第二百九十四章 天上掉下個小表妹

這樣的絕地求生,對任何人來說,可能都只是死神開的一個惡劣的玩笑。

不是麽?當你幸運地被松枝掛住,以為可以不必摔死的時候。你忽然發現,你爬不上去,也爬不下來,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幸好天愛奴練就了一身超卓的身手,她的手中恰好還有一只飛抓,這成了她逃生的希望。

饒是如此,她還是吃盡了苦頭。

罡風緊貼著巖壁呼嘯來去,她的雙手必須緊緊摳住巖石,稍不小心,就會被風卷落。

她只能攀著巖石上突起的地方,一步一步謹慎地移動。有些地方平滑如鏡,她就只能用飛抓一次又一次地拋擲向遠方,直到它緊緊抓牢一塊巖石,再把身體蕩過去。

有些地方是一大片的光滑石巖,根本無法攀援,飛抓的長度也不能遠及平滑崖面之外,她就只能冒險向下滑落,直到雙手能夠觸及可供攀附的巖石。

有時候,她在身下幾丈外的地方發現有這樣可供利用的位置,但是卻偏離了她的身形,她甚至還要再往回爬,以便讓自己的身體落下時,能夠恰好觸及那裏的巖塊。

這種折磨,簡直能把一個意志薄弱的人活活逼瘋,天愛奴卻咬著牙忍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爬了多遠,飛抓在多次使用之後已經繃斷,變成了一小截沒用的鏈子。身子在無盡的攀爬中早已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再也無力挪動分毫。而她此刻卻正置身於一塊倒三角形的巖石之下,像一只蝙蝠般掛在那裏,進退不能。

天愛奴耳鳴心跳,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手腳一陣陣地無力,她終究是血肉之軀,她知道,自己已經再也堅持不住了。

她絕望地向巖下看了一眼,眼前仿佛有一層霧翳,若隱若現地閃出一抹綠。

“再給我一塊借力之處,再給我一點點力氣,老天爺,求求你……”

天愛奴暗暗祈禱著,身形弓起,蓄了蓄力,突然奮力向右前方躥去。

她的指尖觸到了一塊突起的巖石,但也僅僅是觸及,隨即就向下跌去。

“為什麽?既然要我死,為什麽又給我希望?”

天愛奴在心底無聲地呐喊著,絕望的淚忽然就湧了出來……

……

“嚓嚓嚓!”

一口鋒利的獵刀劈砍著野草藤蘿和橫生的枝丫,茂密的叢林中一陣悉索的響聲,突然鉆出幾個人來。

幾個人都穿著花花綠綠的獵戶裝,站在林中不動時幾與草木一色,不大容易被人發現。他們都持了鋼叉,肩上還背著獵弓。頭前開路的這個人身材最是壯碩,比其他幾人高出一頭有余,魁梧粗壯的仿佛一頭大牯牛。

這人的身材儼然已是一個成年漢子,可是唇上一抹茸毛,臉龐略帶稚氣,瞧來年紀似乎卻並不大。

一個肩上搭著野雉、野兔的漢子仰頭看了看,大樹參天,遮蔭蔽日,自樹梢間望出去,千峰萬巒連綿無盡,奇峰入雲峭壁如削,便道:“二郎,瞧這模樣,咱們都摸到華山腳下了,還是早些回去吧,若是晚了,不免又惹大娘子生氣!”

那個身材已經成年,模樣猶顯稚氣的青年就是他口中的二郎,二郎聞言把脖子一梗,說道:“那母老虎管得甚嚴,整天不叫我出門,好不容易才央得她同意,許我入山狩獵,哪能這就回去,你們不是說,這山裏有老虎麽,我要獵了老虎才走!”

一個獵戶打扮的人趕緊道:“大蟲!是大蟲!莫提虎字,犯忌的呀,二郎。”

二郎把牛眼一瞪,說道:“明明就是老虎,怎麽就說不得?你們不是說這山中有虎麽,老虎在哪?某家轉悠半天了,都沒遇著一只比狗大些的獵物!”

一個獵戶苦笑道:“我們也是聽一個樵夫說,他前幾天入山砍柴時看見了大蟲,究竟是不是大蟲,咱們也不曉得呀,當時只是隨口講與二郎聽的,哪知你就當了真。就算真的有虎,也不是想碰就能碰得著的!”

二郎一聽,不高興地道:“你們當時明明說是有虎,怎麽又成隨口說說了,不成,不找到老虎,我不回去!”

二郎說罷,揮刀繼續開路,幾人無奈,只得隨在他的身後,行不片刻,前方隱隱傳來水聲,轉過一塊巖石,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股山泉從茂密的草叢中奔湧而出,在前方形成一座碧幽幽的深潭,然後又流向西南方的峽谷。

二郎大喜道:“哈哈,真是一汪好水!某家正走得熱了,就在這兒洗浴一番,舒坦舒坦吧!”

說著,他就插回獵刀,摘下獵弓,把衣襟一撕,露出一副壯碩結實的胸膛,胸口汗津津的,還有一叢蜷曲的胸毛。他興沖沖地跑到水潭邊,剛要寬衣解帶,就聽“砰”的一聲巨響,一大片水花撲面而來,把他濺得好像落湯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