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劉瑾伏誅(第2/8頁)

一向以劉瑾軍師自詡的張文冕想通了這一點,立即興高采烈地叫差官去把戴義戴廠公請來,對他檢舉揭發,說劉瑾的軍師智囊叫盧士傑,是個很有名的大才子,請戴廠公一定要把這人抓起來,自己呢,只不過是劉瑾的侄女的相公的朋友,所以托了他的關系謀了個差事。

戴義聽了很高興,拍了拍他的肩膀誇了幾句,叫他安心在牢裏邊待著,說東廠在他戴義的領導下不再是鬼門關了,也不再搞冤假錯案啦,他戴義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怨枉一個好人,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就把他放出去。

為了證明他說的是真的,戴義言必行、行必果,立刻把張文冕從重囚單人牢房提出來,打入普通牢房,和十多個囚犯關到了一起。張文冕為此感動的熱淚盈眶。可惜張秀才雖然遇到了戴青天,但是他的命不好,據說當天晚上為了爭馬桶,其他的囚犯發起狠來,把張秀才摁在馬桶裏給活活嗆死了。

劉瑾還沒死,這兩位聰明人倒比劉瑾死的更早。

然而,劉瑾的死期,也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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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降旨,於午門廷訊劉瑾。

三法司於午門外設下刑堂,六部九卿廷審劉瑾,又命許多皇親勛臣同列。劉瑾在獄中雖惶惑不安,可是左思右想,終想不透皇帝為何又改了主意,必欲公開審他。

錦衣衛提了劉瑾,押至午門,劉瑾放眼一看,見是三法司當面,他不慌不忙,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輕蔑地環顧了眾人一眼,冷笑道:“在座諸位,不知是誰審我?”

劉瑾倒也不是不畏死,他如此猖狂作態,正是想以氣勢壓住群臣氣焰,令他們無人敢予審問,最好逼得皇帝出面,才好弄清皇上心態變化的原因,當面求情,謀求生機。

這些官員雖然未必是他一黨,但是劉瑾主持朝政,尤其是負責官員考評期間,遞個小話,送點禮物,這些事多少是有的,被劉瑾一說,這些官員心虛羞愧,竟然無人應答。

劉瑾一看,膽氣更壯,雙手舉著鐐銬仰天大笑道:“滿朝公卿,都出自咱家門下,哪個有資格審我?”

他這話有些猖狂,嚴格說來,許多官員並不算是走他的門路做的官,可要是往寬義上算,劉瑾剛剛主持了官員考核認定,重新任命,說這些人統統出自他的門下,又似沒錯。

文武百官,乃至三法司的官員臉上發燙,雖知劉瑾如今已是階下囚,可是積威之下,沒有一人敢冒頭指斥。

刑部尚書臉膛漲紅,有心出口呵斥,可是見都察院、大理寺都不言語,也不願露這個頭。而都察院、大理寺卿也各有想法,刑部受天下刑名、都察院糾察、大理寺駁正,初審那是刑部的責任,他們自然不願露面。

可是當著滿朝文武、王侯勛卿如果任由一個囚犯囂張,而且又是在午門之前,豈不有損皇家體面?刑部尚書只好硬著頭皮,軟綿綿地說了一句:“劉……劉瑾,休得放肆。”

劉瑾哼了一聲,拖著腳鐐,肩膀左右橫晃,儼然仍是內廷之主時的模樣,大步走到三法司面前,乜斜著眼看著他,冷冷斥道:“拿椅子來!”

陡聽一人大聲道:“椅子就不必了,先雜治一番。”

隨即一人大步如飛,騰騰騰地趕了來,往三法司前邊一站,後邊兩個小黃門緊著忙著追上來,把擡著的椅子放下,那人笑微微地往上一坐,蹺起了二郎腿,笑容可掬地道:“劉公公,好大的威風,咱家可不是出自你的門下,審不審得你?”

劉瑾一看來人是張永,這可真是仇人相見份外眼紅,他權勢熏天時,張永都敢和他當面掐架,何況現在是落了翅的鳳凰,張永豈會怕他?

劉瑾一抖鐵鐐,嘶吼一聲就要撲上去,張永蹺著二郎腿坐著,豎起一根食指向他一點,隨來的一隊官兵中立刻沖出兩個校尉,將劉瑾死死按住。

張永慢條斯理地道:“來呀,給爺們賣把子力氣,好好侍候侍候劉公公。”

兩個校尉立即將劉瑾按倒在地,擺手讓兩旁扶棍而立的衙役用刑。

劉瑾大怒,吼道:“張永,你這匹夫,竟敢對咱家動用私刑?”

張永翻了翻白眼兒,不屑地道:“看看,看看,說你不學無術了吧,你還不承認。三法司會審,須將本犯先拷打一頓,然後才會審案,這叫雜治。就像以民告官,告至大理寺,那得先滾釘板,才受理你的案子一樣,是不是呀,幾位大人?”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位頭腦齊齊拱手道:“張公公所言不假。”

張永嘿地一聲,笑臉一收,喝道:“給我打!”

兩個衙役一頓棍棒,打的劉瑾屁股開花,劉瑾牙根緊咬,不願在老對手面前服軟露怯,一頓板子打完了,鮮血染紅袍襟,張永笑眯眯地道:“文武百官,乃是皇上的臣子,你說出自你的門下,這就是大逆不道,只此一端,便可以定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