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六節 兵來將擋(第3/5頁)

回到府邸後,見一人正在廳中等候,李世民也不詫異,抱拳道:“房先生,勞你等候多時了。”

廳中之人,正是房玄齡。

房玄齡自從投靠李世民後,因李世民可自設幕府,所以一直在李世民的帳下做事。他為人極是低調,一直給李世民出謀劃策,甚得李世民的器重。

見李世民前來,房玄齡站起深施一禮,“秦王,微臣有禮了。”

李世民哈哈一笑,“我說過多少次了,先生不用多禮。”

“禮不能廢。”房玄齡微笑道:“今日宮中,不知可有需要我之事?”

李世民輕嘆道:“這些年來,其實多得先生出謀劃策,我才明白以往的幼稚可笑。聖上準備出兵了。”

房玄齡不出意料,“對東都出兵嗎?”

李世民點點頭,“若依先生所見,誰可出潼關,過郩谷,取慈澗,攻到東都城下呢?”

房玄齡皺了下眉頭,沉默下來。

李世民真誠道:“房先生但請直言,我自知還不如大哥……”

房玄齡展顏一笑道:“秦王也不宜過於妄自菲薄。太子多了沉穩,秦王卻是勝在銳氣,經過這些年的征戰,要說用兵,其實秦王不見得比太子遜色。難道說,這次出征之人是太子嗎?這是誰的提議?李孝恭,還是長孫順德?”

“是長孫順德!”

房玄齡點點頭,“我想也會是他。”

“房先生也同意長孫順德的建議?”李世民緩緩坐下,沉聲道。

房玄齡微笑道:“秦王,你和太子當都是為聖上著想?”

李世民道:“那是自然。”

房玄齡笑道:“既然如此,那長孫順德其實也為聖上江山著想。”

李世民不解道:“我和大哥誰來領軍,難道如此重要嗎?”

房玄齡突然嘆口氣道:“其實我倒認為,長孫先生不想讓聖上出兵,多半是聖上一意孤行吧?”

李世民回憶殿上之事,終於道:“若非先生提醒,我倒沒有注意這點。聖上只問長孫先生出兵之法,卻沒有問過是否應該出兵,難道先生認為,我們現在,不應出兵嗎?”

房玄齡半晌才道:“最佳出手機會已過,聖上只想蕭布衣和別人拼個兩敗俱傷,卻沒想到蕭布衣非但未傷,反倒日益坐大。當初出兵巴蜀,搶占江南是最好機會,可惜讓李郡王錯過。後來江都兵回轉,河北軍、徐家軍三軍匯聚,若能左右形勢,亦是圍困東都的良機,可惜劉武周突然發動,河東失陷,又阻了聖上的行程。聖上一生求穩不求險,到如今,圖窮匕見出招,勝負難料呀。”

李世民嘆道:“天下之爭,只在一線。一招失先,步步受制。”

房玄齡道:“還煩秦王將當初殿上所議和微臣說說。”

李世民倒是不以為許,實際上,自從他淺水原大敗後,知恥後勇,就開始積極聽取眾人的建議。‘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這八個字,他是謹記心頭。房玄齡智謀過人,李世民自知不如,索性事事聽取房玄齡的建議,然後再加以選擇吸收,而這一年多來,正因為如此,才是他威望突飛猛進之時。

聽李世民說完,房玄齡點頭道:“果如我所料,其實潼關領軍,任務極為艱巨。長孫順德不讓秦王領軍用意很多。首先就是,如今秦王鋒銳盡出,太子鋒芒卻弱,這種格局不但對太子不利,其實對秦王也不利,甚至會引發元吉、秦王你和太子之間的矛盾,是以聖上本意想讓你出兵,但聽長孫建議,這才要重新考慮。”

李世民嘆道:“我並無和大哥爭功之意。”

房玄齡搖頭道:“秦王之心,或者可照天日,但旁人如何來想,非我們能夠做主。長孫順德用意之二,卻是認為出潼關絕非易事,順利的話,過郩谷、下慈澗,兵臨城下。但蕭布衣豈非等閑之輩,他如何會讓我們輕易打到城下?郩山、郩谷之西數百裏,才是真正的戰場。這場戰必定曠日持久,非一朝一夕能夠奏效。太子沉穩,可尋隙而攻,等機會而戰,相反陣地戰中,秦王的玄甲天兵卻少發揮作用,若是微臣猜的不錯,河北眼下形勢瞬息萬變,地域遼闊,那才是你的用武之地。”

李世民恍然大悟道:“原來長孫順德用心良苦,我差點錯怪了他。他既然是好意,為何不向我解釋?”

房玄齡道:“這裏關系到你和太子的關系,他當然不會擅自做主,而請聖上定奪。此人大智若愚,明裏貪酒好色,又不爭功,實乃明哲保身之道。”

李世民這才醒悟,不由汗顏。突然想起一事,“他和李孝恭不熟,為何今日突然要李孝恭保重身體,我總感覺到,李孝恭對他有敵意呢?”

房玄齡沉吟良久,“他們若有矛盾,定是恃才對立。但長孫順德無意功名,多次辭卻聖上的封賞,李孝恭百病纏身,命不久矣,二人根本沒有矛盾,他們怎麽會有敵意?會不會是秦王看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