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節 狗血詩人驚四座

李靖和蕭布衣寒暄片刻,先把門板裝上,有些訕訕道:“兄弟,你家嫂子方才從門口見到你,對我說得罪了個無賴,現在找上門來,我這才在門上做了點門道,一拍即倒,希望你不要見怪。”

蕭布衣見到他的大門的確有些特別,又見到滿院子的木匠活,有個東西好似羅掌櫃帶來的鼓風機,不由道:“原來李大哥這般心靈手巧。”

紅拂女哼了一聲,“心靈手巧有什麽用,可能養家糊口嗎?”她不理蕭布衣,徑直走入大堂,坐了下來,端起了飯碗,說了句,“布衣呀,真不好意思,家裏只準備了兩人的飯菜。”

李靖臉色微沉,不等說話,蕭布衣慌忙道:“我正好吃完飯趕到,倒是不餓。”

紅拂女只是管著自己在吃,不再言語,氣氛多少有些尷尬。

李靖問道:“兄弟你怎麽到了東都?”

蕭布衣看了紅拂女一眼,心想她多半以為自己來混吃混喝,所以不喜。如此一來,反倒不想把奉旨來京的事情說出,“我只是想到東都看看有什麽出路。”

“洛陽米貴,白居不易呀。”紅拂女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她不知道自己不經意的做了個大預言,扯出了白居易,只是盤算怎麽轟走這個蕭布衣。多個人多雙筷子,家裏不寬裕,她又不大方,要是來個親戚都在這住上一段日子,那還不把她吃窮?

蕭布衣微笑道:“我現在居住在玉雞坊的高升客棧,今日出來本沒想遇到大哥大嫂,兩手空空過來拜訪,倒讓你們見笑。”

“高升客棧?”李靖皺了下眉頭,“那個地方並不便宜,每天住客棧那也要不少錢的,如果兄弟準備在東都住的日子長的話,不妨先搬到這裏住下,也能省上一筆開銷。”

紅拂女有些黑臉,霍然站起,向門外走去,李靖不解道:“紅拂,你去哪裏?”

“我吃飽了,出去走走。”紅拂女不冷不熱道。

“那你先幫我和兄弟沽點酒回來。”李靖揚聲道。

紅拂女快走到門口,逃命一樣,聽到李靖的吩咐霍然折回,伸手到了李靖面前,“打酒的錢呢?”

李靖用手搔頭,有些尷尬,不等回答,紅拂女已經連珠炮般的發問,“又是先賒賬是吧?你那點俸祿也就夠養家糊口,來個朋友你就接待,管吃管喝,就算咱家有座金山我怕也不夠的。如今家裏早就入不敷出,要不是我精打細算,門口的那株大槐樹說不定都要砍了拿去賣了。本來家貧,又來了月光這個祖宗,只準看不能騎,天天讓我伺候的頭痛,還和你搶酒喝,又要吃上好的草料豆子,你再喝酒,再請朋友,再把這馬兒喂上個一段時間,我只怕過幾天我只有把自己賣了才夠你的大方!”

她嘮嘮叨叨,看似訓斥李靖,實際上卻是說給蕭布衣聽,只希望他臉皮稍薄,聽了早早的走人。她一嫁就是十年,或者可以守著李靖,但是實在不想和他一塊守著他的朋友!

陡然間紅拂女的手掌上放了塊碎銀,紅拂女扭頭望過去,發現蕭布衣微笑望著自己,“大嫂,麻煩你買點酒回來。”

紅拂女銀子在手,冷哼一聲,走出了大院,心道這小子光棍一根,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見到紅拂女遠走,李靖搖搖頭,緩緩坐了下來,苦笑道:“家裏閑事,倒讓兄弟見笑。”

蕭布衣寬慰道:“大哥,大嫂不過是顧家而已,性格直爽些也沒有什麽。”

他因為虬髯客和風塵三俠的緣故,倒和李靖親近了很多,再加上李靖比他實在大了不少,說是他大叔都差不多,這聲大哥叫的倒是心甘情願。只是見證了這段千古傳誦的愛情故事,蕭布衣唯有苦笑。轉念一想,卻又釋然,什麽王子青蛙,灰姑娘白雪公主的故事,也就是講到婚前,等到婚後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一擺,再浪漫的故事也會被打回到原型,眼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都說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總有個女人,李靖有紅拂女不停的敲打,看來想不成功都難。

只是眼下看來,李靖離威風八面的衛國公還差的太遠,從他家裏的擺設和穿著來看,日子也是過的拮據。只怕李靖尷尬,蕭布衣岔開話題,“大哥,大嫂說什麽月光搶酒喝又是怎麽回事?”

李靖笑了起來,眼中很是溫暖,起身道:“兄弟跟我來。”

他這一笑讓人如沐春風,和在紅拂女面前表現截然不同,蕭布衣不解其意,只是跟著他走出了大堂。李靖帶他先到了柴房,拿出一個壇子道:“這東西還是我省下來的。”他帶著蕭布衣到了後院的馬廄,不等近前,就聽到月光長嘶不已,李靖微笑著倒了半壇子酒在馬槽裏面。壇子開封,香氣四溢,裏面裝的居然還是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