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坦誠相見(第2/3頁)

“是我。”

曲危弦面無表情流著淚,這些年火毒的折磨已經消磨掉了他的所有感知和情緒,哪怕再悲傷再歡喜也無法做出任何神情。

“重鏡。”曲危弦小聲道,“重鏡我不該去拿幽火。”

相重鏡一愣。

曲危弦仿佛在喃喃自語,眼神渙散,輕聲說:“我不要幽火了,我什麽都不要了。那裏好黑,我帶你走,好不好啊?”

相重鏡心頭一酸,一直對外豎起的尖刺變得更柔了些。

曲危弦沒等到回答,微微仰著頭,呆呆地重復道:“好不好啊?”

相重鏡突然一笑,說:“好啊。”

相重鏡出了秘境後,哪怕烈日當空,他也覺得自己身處漆黑冰冷的沼澤,好像怎麽都爬不出來,還會因為自己的垂死掙紮越陷越深。

直到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曲危弦見他答應了,眼淚才終於止住,他有太多的話想要說,但張張嘴卻發現根本不知要如何開口。

就在這時,一只孔雀從遠處飛來。

相重鏡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神色一凝。

曲危弦突然推了相重鏡一把,道:“重鏡走。”

相重鏡:“可是孔……”

曲危弦突然問他:“我要去哪裏找你?”

相重鏡隱約瞧出來曲危弦的意思,正要說話,就看到曲危弦纖瘦的五指輕輕按在眉心,緩緩將一道花似的白光拽了出來。

相重鏡看了一眼,發現那竟是方才兩人相處時的記憶。

曲危弦拿出記憶後,順著本能將白光變成花,藏在了袖子裏,他做完這些後,才迷茫看向相重鏡,似乎不認得他了。

相重鏡看出他的打算,點頭道:“最高處。”

曲危弦不懂他這句話,但相重鏡知道避開孔雀的攝魂後,他定能懂這句話的意思。

留完這句話,相重鏡在孔雀到來之前,飛快離開。

等找到了滿秋狹,相重鏡的元嬰徹底失去靈力,原本消失片刻的真龍也重新盤到了元嬰上,只是相比較之前,小龍似乎有些蔫噠噠的,緊閉著眼睛,連纏得死緊的尾巴尖都垂了下來。

相重鏡顧不得去找宿蠶聲要龍骨,連忙閉眸入識海去找顧從絮。

但是找遍了識海,相重鏡甚至將飄浮在半空的燈都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顧從絮的影子。

顧從絮好像憑空消失了似的,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相重鏡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心口缺了一塊。

滿秋狹將他喚醒,相重鏡有些失神地睜開眼睛:“怎麽?”

滿秋狹努努嘴,相重鏡順著看過去,就瞧見宿蠶聲臉色慘白,捧著一個木匣子走過來。

相重鏡想起來顧從絮臨離開元嬰前要他拿龍骨塑身的話,知道顧從絮從不做無把握之事,這才打起精神來。

宿蠶聲傷勢未愈,面無表情將龍骨遞給相重鏡。

相重鏡隨手接過來,晃了晃匣子,淡淡道:“首尊,龍骨我還是拿到了。”

宿蠶聲默不作聲。

“或許你還可以做一件事來補償我。”相重鏡將匣子打開,瞧見裏面一塊如玉晶瑩剔透的骨頭放在紅布裏,他心情大好,淡淡道,“若是你做到了,我可能會考慮原諒你。”

宿蠶聲知曉相重鏡的性子,知曉他的這句承諾後必定是自己傾盡全力也做不到的事,但還是擡起眸看了他一眼。

“你說。”

相重鏡將匣子闔上,笑著說:“既然當年我未和惡龍結契,那些弟子也不該是我殺的,首尊何不幫我平反?將真相廣而告之?”

宿蠶聲一僵。

相重鏡看到他這個反應,突然像是早就預料到似的,眸子深邃,拉長了音“哦”了一聲。

“我其實不必你幫我平反,只要我稍微給宋有秋些玉石,他便能將我的清白宣揚的人盡皆知,可我一直沒這麽做,你知道為何嗎?”

宿蠶聲明明知道再問下去是自取其辱,但他還是控制不住,道:“為何?”

“因為我在等你。”相重鏡道,“或者說等著看你背後之人,想要用這件事做什麽?”

宿蠶聲霍然擡頭看他,這才意識到方才相重鏡那句要原諒他的話是在詐他。

“我隱約記起來了,當年三門宗主看著威風,實際上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是受三門背後的長老控制。”相重鏡像是沒看到他的震驚,心不在焉道,“按照你的性子,知曉我被誣陷不必我說便會主動為我平反,但你並未這樣做,間接說明三門長老要的便是我在三毒秘境中殘害弟子和惡龍同流合汙的汙名。”

宿蠶聲知曉相重鏡很聰明,但卻從來不知道只是通過這件細微之事,他竟然能猜出這麽多,且對了十之有九。

宿蠶聲突然後背發涼地意識到,三門德高望重的長老為何要這般費心思對付相重鏡了。

宿蠶聲不能多說,只能艱難道:“你自己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