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兩情相悅,巧遇紅顏知己(第3/6頁)

昭蕙對坐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的蒯祺說:“你給出個主意,馬家、趙家、張家,哪家女兒更好?”

諸葛均調侃道:“不用挑了,索性都娶回來!”

馮安卻認真了:“混話,這成什麽禮數!”他憨憨地對諸葛亮一笑,“我們認識的都是泥腿子,不合說出口,大小姐認識的是世家女兒,她給亮公子挑的,一準兒合適!”

一大家子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有說馬家女兒貌美,有說趙家女兒心好,有說張家財力厚,說得激動,竟至爭起來。

諸葛亮哭笑不得:“多謝各位姐姐姐夫掛懷,我不著急。”

一眾人不理他,仍舊是你說趙家好,我說馬家好,仿佛他這個當事人反而成了局外人。

諸葛亮無可奈何,見眾人熱火朝天,把他撇了不搭理,索性起身出門,二姐終於意識到他要走了,提醒了一句:“早些回來,我們還得去安叔家。”而後又是一派爭論聲。

草廬的門在身後輕輕關合,門裏的喧囂宛若隔世的呼喊。諸葛亮走過了虹橋,穿過千竿脆竹,清淡的一陣風是溫柔的歌聲。

諸葛亮笑了一下,林間的陽光溫柔地流瀉而下,在這溫暖而柔情的氛圍裏,他竟想起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很多年了,在他心裏裝下的總是別人,他想的是如何安置好一家人,讓大姐二姐嫁個好人家,讓弟弟均兒長得更高更健壯,讓叔父臨死前的囑托落在肥沃的膏田裏,發出芽,開出花,結出果。

他的心裏淌著太沉太滿的苦澀,尋常人執子之手的甜美似乎從不會屬於他,他在家的危難和天下的憂患間躑躅,他曾經天真爛漫的歡樂已被埋葬在徐州的血色土壤裏,完結在那死去女孩最後凝望的眼神裏,在許多許多人的死亡裏。他背著他們的死亡艱難前行,沉重得像宿命一般烙在他的血液裏。

耳際水聲越來越大了,“嘩啦啦”似歡暢的田間號子,前方豁然立起一架水車,可水車軸子似乎卡住了,分水的引槽懸在空中,水拉上一半便萎靡地摔落下去,不能將水順著渠槽送去稻田裏。幾個農人圍在一處,中間蹲著一個年輕人,手裏捉了一截石炭,恍惚正在地上畫水車草圖。

說不出是為什麽,諸葛亮被吸引了過去,他擦著農人的肩望下去,那年輕人走筆如飛,石炭迅捷地滑過地上鋪就的一張布。

“在這裏加一條鉸鏈,這裏設支架,可以用連磨相引……現在軸心卡住了,非得先把機械提起來……”他一面說一面畫,因怕農人們記不住,有些地方說了兩三遍。

他繪制好草圖,四角一疊遞了上去,農人們感激地說:“謝謝黃先生!”

“不客氣。”年輕人擡起頭說,這一刹,他和諸葛亮剛剛對視了一眼,諸葛亮方才看清他的臉。他不到二十歲,眉間的青澀像枝頭水潤的紅果,白生生的皮膚映著亮晶晶的陽光,五官不紮眼,眉眼鼻唇都很周正,是讓人感覺舒服的美,宛若倚著明窗凈幾安靜綻放的梔子花,他呆呆地盯著諸葛亮,忽然就臉紅了。

“諸葛先生!”農人們紛紛稱呼。

諸葛亮點點頭,他和農人們甚是熟絡,常常幫助他們改進農田機械,農人們有困難常來尋他,他都不吝相助。

“諸葛先生,這水軲轆壞了,我們本來想尋你,幸好有這位黃先生在,可幫了我們的大忙!”農人黑紅的臉膛上是沒有偽裝的笑。

諸葛亮輕輕地一笑:“能修好便成,不拘尋誰。”他對那年輕人友好地說道,“你設計的翻車很精巧。”

年輕人微紅的臉綻出驚喜:“你也喜歡機械?”

諸葛亮覺得年輕人的聲音軟糯細柔,笑起來唇邊蕩漾起淺淺的梨渦,有著一二分的女子嬌態,他心底起了疑惑,卻以為是自己多心:“只是知道皮毛,比不得閣下精巧之思。”

年輕人笑笑:“那也沒什麽,我剛聽他們說請諸葛先生來修水軲轆,是說你嗎?”

諸葛亮行禮道:“在下諸葛亮。”

年輕人回了一禮:“我姓黃,”他眨巴著眼睛,狡黠的笑隨著聲音飛出去,“黃三。”

諸葛亮一愣,這名字捏造的成分太大,他瞧著年輕人白嫩如水的臉頰,越發地生疑了。

“黃先生,諸葛先生,幫幫忙!”正在修水車的農人呼喊道。

黃三應了一聲,他微微猶豫須臾,彎腰脫去鞋子,挽起袖子,利索地跳下水渠,回頭時,諸葛亮也踩入了水中。

兩人幫著農人將有些搖晃的水車摁住了,黃三在幾個部位敲了敲,一面吩咐農人們取鑿成榫卯的水車零件,一面自己去掰卡在水車軸裏邊的一截刮板,他掰得滿面通紅,到底是力氣太小,沒掰動。

諸葛亮粲然一笑:“我來吧。”他轉過黃三身邊,兩手探進了裏軸,臂上猛地一使勁,生生把刮板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