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賑災情急抱病面聖 盼孫心切懿旨冊妃(第5/7頁)

“沒有,他向馮公公表示過。”

“不能讓他卸職,朝廷少不得他。”

“可是,他病得這麽重,像昨夜叫化子鬧事,他抱病處理,徹夜不眠,今天在恭默室,他疼得差一點昏死,兒見了,的確於心不忍。”

“唉,為何好人都不……”李太後本想說“好人都不長壽”,想想這話不吉利,又咽下了,改口說,“只要張先生活著一天,這宰輔就不能換人。”

“兒記住母後的話。”朱翊鈞經此試探,探清了母後的心思,便道,“想想也是,張先生這一病,多少人又生了妄想,覬覦首輔的位子。”

“眼下大臣中,誰有這個能力?”李太後嘴一癟,不屑地說,“麻雀兒生鵝蛋,能成嗎?”

一句俏皮話逗得朱翊鈞一樂,也湊趣兒言道:“大臣中,多數人都是小氣相。”

說到這裏,母子二人都會心地笑起來。這時李太後吩咐侍女送來一些茶點。吃過後,李太後命在花廳裏服務的內侍都盡行退下,然後對朱翊鈞說:

“鈞兒,方才說張先生的事,只是順便提及。其實,今天找你來,為娘的另有一件事要問你。”

朱翊鈞本以為正事已經談畢,正準備閑聊幾句告辭,聽母後這麽一說,他一顆心頓時又提到嗓子眼上,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地問:

“不知母後要問何事?”

“皇後住在坤寧宮,你多久沒去了?”

“大概有……三天吧。”朱翊鈞臉紅紅地支吾道。

“三天,三個三天都不止吧。”李太後盯著兒子,嗔道,“小倆口成婚都三年多了,為娘的想抱個孫子都抱不成。你那正宮皇後有啥不好的,你偏要鬧別扭,不肯和她親熱。”

朱翊鈞不喜歡王皇後,這在宮裏頭早已不是秘密。李太後始終袒護著王皇後,也曾將小兩口叫到慈慶宮調解多回,朱翊鈞明裏唯唯諾諾謹遵母命,回到乾清官還是我行我素,不肯與王皇後同房,李太後也拿他沒有辦法。這會兒李太後又提起這档子事,朱翊鈞硬著頭皮回答:

“皇後性情太冷。”

“你那副樣子,叫她想熱也熱不起來。”李太後駁了兒子一句,又問,“今兒個你對娘說實話,是不是另外有相好的?”

這一問突兀,朱翊鈞渾身一顫,忙回道:“沒有,真……的,沒有。”

瞧著兒子的窘態,李太後噗哧一笑,挖苦道:“沒有沒有,看看你那張臉,都紅得像燈籠,快告訴我,你瞧中誰了?”

“瞧……”朱翊鈞舌頭發僵。

“在娘面前,你還想瞞什麽?”李太後知道兒子的心結,便把口氣緩和下來,言道,“鈞兒,為娘的沒有難為你的意思,只是抱孫心切。”

“母後,兒實在沒有相好的。”朱翊鈞仍一口否認。

“既然你不肯招認,娘只好替你把人找來。”李太後說著朝窗外一喊,“容兒。”

“唉!”門外有人答應。

“將她帶來。”

不一會兒,便見尚儀局女官容兒領了一個侍女進來。朱翊鈞一見這侍女,便是那一年在曲流館被他割了頭發的巧蓮,頓時恨不能找一條地縫兒鉆進去。李太後示意讓巧蓮挨著她坐下,然後問朱翊鈞:

“你不會說你不認識她吧。”

“認識。”朱翊鈞勾著頭不敢看人。

卻說巧蓮自那次曲流館受辱後,卻因禍得福,被李太後看中調入慈寧宮當了她的貼身女侍。李太後替她改名叫迎兒,這名字念起來喜氣,也間接反映出李太後的某一種心態。迎兒心靈手巧,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氣韻,加之做得一手好女紅,李太後便很喜歡她。朱翊鈞每次到慈寧宮,只要一見到迎兒,他就想到曲流館,因此極不自然。迎兒乖巧,反倒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每次見到萬歲爺,總是眯眯笑蹲個萬福,若是躲開李太後的眼睛,她還會沒話找話和朱翊鈞聊上幾句。當年在曲流館中,朱翊鈞同時見到巧蓮和月珍兩位宮女。巧蓮不單有才情,且那一張標致的瓜子臉也討人喜歡。朱翊鈞本有心於她,怎奈她一時放不開,朱翊鈞才移情於月珍。如今見巧蓮“盡棄前嫌”,越發嫣然可愛,朱翊鈞不免舊情復萌,對迎兒競又產生了幾分愛意,只是苦於李太後照看甚緊,朱翊鈞這一只饞貓,找不著機會偷食兒。去年冬上有一天,朱翊鈞逗到慈寧宮,適奉李太後到慈慶宮串門,與陳太後拉閑話兒去了,迎兒獨自一人坐在窗前繡花。朱翊鈞問清了情況,估摸著母後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多時就在潛燒的欲火一下子躥起來,也顧不得君王體面,竟就在迎兒陳設簡單的睡房裏寬衣解帶雲雨一番。事畢,朱翊鈞像做賊似的偷偷溜出慈寧宮,一連幾天心神不定,生怕事情敗露李太後又要追究。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