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朱翊鈞尋歡曲流館 李太後夜闖禦花園(第4/5頁)
“你唱的是啥?什麽清呀渾的,聽了倒是讓人起了瞌睡。”
巧蓮小心答道:“這支曲子原是小時候奶娘教奴婢唱的。萬歲爺一定要聽那種曲子,奴婢實在沒有。”
方才對對子時,孫海覺得巧蓮風頭太過,出言吐氣對他又不甚尊重,心下早就生了嫉恨,這時趁機插話:
“說來說去,你還是在糊弄萬歲爺。”
“不是……”
“什麽不是,萬歲爺要聽葷曲兒,你卻咿咿呀呀唱兒歌,誰讓你唱兒歌來著?”
孫海陰風一煽,朱翊鈞這才記起自己是一言九鼎的皇上,臉上立刻就起了威顏,他指著巧蓮斥道:
“你一個小小的宮女,竟敢抗旨?”
巧蓮連忙離席跪到地上,顫聲回道:“萬歲爺,奴婢不敢,奴婢……”
“休得多言,”朱翊鈞此時已有了幾分醉意,一跺腳問孫海,“你說,有人抗旨怎麽辦?”
“回萬歲爺,抗旨就得懲處。”孫海回答。
“是得懲處。客用,將這小賤人拉出去斬了。”
一聽到“斬”字兒,月珍連忙跪到地上哀求:“萬歲爺,請饒巧蓮一命。”
孫海也怕鬧出人命來不好收拾,撲通跪下奏道:“萬歲爺,這巧蓮罪該萬死,但念她還有幾分才情,望萬歲爺準了月珍所求,饒巧蓮不死。”
“那……”朱翊鈞還在猶豫,咕噥道:“聖旨既下,哪有收回的道理。”
孫海揣摩朱翊鈞的心思,便幫著他找台階:
“萬歲爺,您既下旨斬了巧蓮,這聖旨不能收回,奴才倒有一個主意。”
“講。”
“讓客用尋把剪刀,把巧蓮的一頭長發鉸了,這也就算是斬首了。”
“好,客用,照此辦理。”
客用也不吭聲,只把哭哭啼啼的巧蓮帶了出去。屋子裏,只剩下了三個人。孫海覷了覷萬歲爺的臉色,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對仍跪在地上的月珍說:
“你快起來,繼續陪萬歲爺喝酒。”
經過這場變故,月珍再也不敢怠慢,連忙起身向朱翊鈞蹲了萬福,重新入座。
朱翊鈞又讓月珍陪他喝了一盅酒,然後問孫海:“那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
孫海說著從懷裏掏出了那方鑄有男女交媾的宋代銅鏡。朱翊鈞接過來,盡管看過多次,他仍覺得新鮮,此時用手仔細摩挲了一遍,然後遞給月珍,淫邪地笑道:
“你看看。”
月珍接過去,一看那幅畫面,頓時就閉了眼睛,拿銅鏡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
“怎麽閉眼睛?”朱翊鈞問。
月珍緩緩睜開眼睛,但偏過頭去不對著銅鏡,小聲言道:“萬歲爺,奴婢怕。”
“怕什麽?”
“怕這銅鏡。”
朱翊鈞哈哈大笑,揶揄道:“銅鏡又沒長嘴巴咬你,你怕它什麽?”
“奴婢怕上面的畫兒。”
“朕今晚上召你來,就是為了讓你看這個圖畫。”朱翊鈞說著,競起身走到月珍的背後,伸手托著她的下巴頦兒,讓她面對銅鏡,說道,“朕要你好好兒看著這幅畫。”
月珍哪敢違拗,只得把一雙撲閃閃的杏眼移到銅鏡上,她感到皇上托著她下巴頦兒的手,像火炭一樣發燙。
“好看嗎?”朱翊鈞噴著酒氣問。
“好……看。”月珍渾身在顫抖。
“你在說假話。”
“萬歲爺,奴婢不敢說假話。”
“你方才說的就是假話,”朱翊鈞的手開始撫摸起月珍的臉蛋,“這銅鏡上的女人,哪有什麽好看的。月珍,你若是脫光了,比她好看得多。”
“萬歲爺……”
“月珍,把衣服脫了。”
月珍身子一震,擡眼一看,孫海不知啥時候溜走了,屋子裏只有她和皇上。
“萬歲爺?”
“嗯?”
“奴婢……遵旨。”
“這才是好奴婢。”朱翊鈞說著,便拉著月珍的手,走到窗前的一只春凳旁邊。
月珍到了這個地步,盡管仍在害羞,但更多的是激動和忐忑不安,她一邊脫衣服,一邊嬌聲問道:
“萬歲爺,就這只凳兒?”
“你還要什麽?”朱翊鈞也在脫衣服。
“它躺不下呀。”
“幹嗎要躺著?”
“不躺怎麽能……”
“你不是看了銅鏡嗎?”
“奴婢不明白。”
“學銅鏡上的那兩個男女。”
“那多丟人呀!”
“朕不怕丟人,你一個奴婢還怕什麽?”
說話間,兩人已是脫得一絲不掛。朱翊鈞看到月珍美麗的胴體,猶如饑餓的獅子看到瑟縮的羊羔。他正要抖擻精神,仿效銅鏡上描繪的交媾大法行雲雨之樂,忽聽得大門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來不及詢問,卻見兩個人已急匆匆跨進門來,打頭的是他的母親李太後,緊跟著李太後的,是他的大伴馮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