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為淫樂惡太監斃命 辯部疏小皇上問師(第2/6頁)
這番表演,把吳和的疑惑全都打消。他不得不驚嘆胡大仙的胯下絕技,不由得羨慕問道:
“你那氣泡兒是怎麽鼓出來的?”
“那就是元氣呀,所謂勢,就是元氣。”
“胡先生,這元氣真的能補上?”
“能!”
“要多少時間?”
“這就事在人為了。”
“胡先生,你別賣關子!”
“咱不是賣關子,”胡大仙看出吳和心情急迫,解釋道,“只是要看你吃什麽藥。”
“吃什麽藥,還不是你定。”
“是我定,但得對你說清楚。”胡大仙說到這裏便有些躊躇,又道。“你若狠得下心來,也許只要半年,你就可以還陽。”
吳和“還陽”心切,趕忙表態:“只要治得病,狠狠心又算得什麽,你說,要如何狠心。”
胡大仙道:“喪元補元,這是大法。你道最好的元氣藏在哪兒?”
“你說。”
“是初生嬰兒的腦髓。吳公公若是能半個月吃一個嬰兒的腦髓,保準半年,你胯下的陽物就會同常人一樣。”
“你說什麽,吃嬰兒腦髓?”吳和這一驚非同小可,“你這不是叫我戕害性命麽?”
胡大仙咧著他的漏風嘴巴,似笑非笑地說:“要不,你改吃猴腦,只是藥性兒緩。”
“緩多少?”
“半個月吃一只猴腦,一直不問斷,恐怕得五年。”
“五年,這太慢了,不成!”
胡大仙見吳和擰眉攢目一臉不高興,便譏道:“吳公公,治病可不是上街買東西,任你討價還價。要想立竿見影,你只能吃嬰兒腦髓。”
吳和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抱著頭思忖了好大一會兒,才又擡臉問道:
“胡大仙,你說實話,你吃過人腦麽?”
“沒有,咱吃過猴腦。”
“有人吃過人腦麽?”
“有,咱接治的病人裏頭,還不只一個人吃過。”
“病治好了?”
“肯定治好了,上個月,被咱治好的一個病人,還生下一個大胖小子。”
“啊,”吳和露出艷羨的眼神,接著問,“這嬰兒腦髓,是個啥滋味?”
“你吃過豬腦麽?”
“吃過,滑溜溜的,就著醬吃,還是美味。”
“人腦比豬腦還要嫩,只是不能煮熟吃,一打開顱就得趁熱吃,也不能加作料。”
吳和頓時有些惡心,蹙著眉說: “如此殘忍,怎吃得進口呢?”
“為了治病,就顧不得了。”
吳和點點頭,又在房子裏踱起步來,看得出他心中惶惑下不了決心。胡大仙倒也不逼他,只顧自蹺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養神。
忽然,吳和停下腳步,問胡大仙:“既是補元造勢,這嬰兒必定是男的了。”
“是的。”
“半個月吃一個,半年下來得吃十二個,上哪兒弄這多的貨呢?”
“只要吳公公肯出銀子,貨包在咱身上。”
“要多少銀子?”
“五百兩銀子弄一個嬰兒。”
吳和心中盤算這價格不貴,嘴裏卻問: “能不能再便宜一點?”
“五百兩銀子買一條性命,你還嫌貴?”
吳和被噎了一下,自慚地一笑,又問:“嬰兒弄來以後,又如何處置?你總不能讓咱眼睜睜地看著嬰兒的腦袋被敲開吧。”
“這個嘛,你吳公公就不必擔心,一應開顱配藥之事,都由在下承當。”
“還要配藥?”
“不配藥,光吃人腦有啥用?咱家的祖傳秘方,就是還陽丹,嬰兒腦髓只是藥引子。”
“好了,這些都依你,就這麽辦吧。”
“吳公公下定決心了?”
吳和一臉嚴峻,指著胡大仙說:“半年以後,咱若恢復不了男兒本色,你也甭想活了。”
“吳公公這是說哪裏話,”胡大仙一拍胸脯,大包大攬說道,“六個月後,咱胡某包你能夠傳宗接代。”
談完這些要緊話,吳和便讓麻大年把胡大仙領到街上去尋間客棧住下。他自己到膳房裏吃了點東西,然後魂不守舍地跑到大門口瞻望。他在等趙金鳳——他的對食兒伴當。大約戌牌時分過半,才見一乘兩人擡的小轎進了胡同口,在他門前停下,轎上下來一個腰掛牙牌的小內侍,這是趙金風女扮男裝。卻說大內紫禁城門禁極嚴.一過酉時便把通向外頭的各座城門盡行關閉。所有內侍無事均不得出門。宮女管束更嚴,晚上不單不能出內城,就是所居宮室的大門也不得擅出。內侍中有要緊事出去的,須憑司禮監發放的通行銅牌放人。吳和自與趙金鳳成了對食兒,每每嫌宮裏頭行事不便,便要約她出得大內到他私宅裏幽會。他設法給趙金鳳弄了個通行銅牌,又給她備下一套男宦服裝。大內侍應一萬多人,門禁哪裏個個認得?誰要出城,只是驗牌放人而已。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