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章 各自出招(第2/4頁)

且說李豫將長孫全緒全力支持他的好消息告訴了師傅,本想與他分享成果,不料李泌的反應卻十分冷淡,仿佛聽到了一件不相幹之事,李豫的心當時便冷了下來,但他依然不甘心地追問道:“師傅,難道這不是好消息嗎?”

李泌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弟子勤政愛民、且寬厚仁德,本是一個中興之帝,但他和歷代帝王一樣,始終邁不過權這一關,他太急於掌權,總是過早地暴露了企圖,所以才會不停地被李清玩弄於股掌之間,上次明明答應自己要忍耐,可一轉眼見左相位子空出,便又忍不住去爭搶,結果不但什麽也沒得到,最後連朝會和內閣會議也賠了進去,唉!還是太嫩了一點啊!

“皇上,我今天想以師傅的身份和你說幾話,話可能不中聽,但忠心逆耳,希望你能真正聽進去!”

李豫心中的喜悅已經消失了,他默默地坐下,一言不語,李泌苦笑了一聲方道:“就拿你剛才所說長孫全緒一事來說,你剛剛冊封了惠妃,難道李清會不放在心上?我若是他,一定會關注長孫全緒的動靜,而長孫全緒手中又有兵,他豈能不明白你的用意?本來我是想勸你不要急著冊立長孫惠妃,或許李清還不會注意到,可見你對她寵愛之極,便開不了這個口,但你自己心裏應該知道,做大事者……”

李泌苦口婆心地勸,但李豫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他最後忍無可忍地打斷了李泌的話,“可是朕已經冊封她了,你現在再說這個,難道是要朕廢了她嗎?”

說完,他霍地站起來,背著手在書房裏走來走去,寒著臉道:“既然你反對朕和長孫全緒聯系,那你拿出一個有用的方案來,上次朕為你爭奪左相,你卻一聲不吭,最後做了兵部尚書才跑來抱怨朕不該過早暴露與房琯、裴冕的關系,那你早幹什麽去了,現在又是,朕早就告訴你要和長孫全緒聯系,當時你為什麽不反對,現在成功了你又跳出來說朕做得不妥,那你說,究竟要朕怎樣你才滿意?”

“我要你忍!不管那李清怎麽囂張,你都得忍,這樣他抓不到你的把柄,也不敢拿你怎樣,否則他會廢了你!”

李泌見他不聽勸,也忍不住有些動怒了,他盯著李豫,一字一句道:“李清已經解除太上皇和諸王的幽禁,難道你看不出他的企圖嗎?他是在警告你,如果你不老實,他就會讓另一個皇子來取你而代之,自古權力鬥爭從不容情,若你一意孤行,師傅也保不住你!”

“放肆!這是臣子該對君主說的話嗎?”

李豫的臉已經鐵青到了極點,“我大唐皇帝至高祖以來,皆是君權至高無上,太上皇讓位於朕,是希望朕能平定叛亂,救百姓於水火,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而不是讓朕做個縮頭烏龜,將大唐社稷拱手送予奸臣,你讓朕忍朕也理解,可不能無限期的忍,等到他七十、八十死了,還有他兒子、孫子、重孫子,那大唐社稷何在?現在他掌權日短,人心不平,尚有機會一博,否則等他部署完成,朕就再無翻身之日!”

“皇上!”李泌滿臉淚水地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臣時時刻刻考慮的都是如何讓陛下重新掌權,但我們的對手是一個深謀遠慮之人,而且心狠手辣,他步步設陷阱,我們一步不慎就會萬覆不劫,所以臣才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大意,陛下,請聽臣一句勸告,放棄長孫全緒一事吧!”

李豫沉默了,李泌的淚水沖淡了他心中的怒火,他也漸漸冷靜下來,開始意識到自己是有點冒險了,可李清即將率大軍東征,關中空虛,正好讓河東軍進來,若錯過了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自己也極可能會悔恨終生。

歷史往往會在一瞬間被決定,就在李豫心中極為矛盾、左右為難之際,門輕輕地敲響了,馬英俊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皇上,邊令誠到了!”

……

一名小宦官飛快地跑出紫辰殿,向宣政殿方向跑去,天寶後期,中書省、門下省、禦史台、弘文館、史館等機構便遷進了大明宮,位於宣政殿的兩側,被稱為內朝,中書省位於右側,也是由一片高大巍峨的建築群組成,小宦官跑上台階,向幾名守衛的羽林軍說了幾句,羽林軍隨即進去報告,過了一會兒,一名雜吏出來將他引了進去。

李清打開小宦官遞來的紙條,上面只有一句話,“皇上急盼的邊令誠今天到,有關長孫全緒之事。”

‘急盼、邊令誠、長孫’,將這幾個關鍵詞聯系在一起,李清便微微地笑了,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其實就算李豫不冊封長孫藍玉,他也一樣會注意到長孫全緒,從馬英俊上一份密件裏,就已經指明了李豫的思路,他是在打河東軍的主意,長孫全緒、張知節、李抱玉,這些人確實容易被朝廷拉攏,況且還有一個邊令誠在中間牽線搭橋,自己在洛陽時,李豫還封他為河東、河北兩道觀軍容宣慰處置使,這不僅想把河東軍抓到手,還打上了李光弼的主意,自己裝聾作啞不問此事也就罷了,他居然還真的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