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〇章 述職交鋒(第4/5頁)

“陛下,臣有話要問。”站起來的自然就是楊國忠了,他為這一刻已經等了近一年,豈能讓李清在贊賞聲中結束述職。

“陛下,臣以為既然是述職就應當是講述過去一年的所作所為,臣也很想知道安西的近況,可洗耳恭聽了半天,李使君所講的內容都是將來的計劃,而對過去一年所發生的事情只字不提,既然皇上已經認可李使君的這種述職,臣也無話可說,但臣在去年年末時遇到一名安西的將領,他彈劾李使君在怛羅斯戰役前曾血腥屠殺了三萬大唐盟軍,臣想請陛下同意讓此人進來作證。”

“陛下,臣反對!”張筠一步站起來,他回頭盯著楊國忠道:“楊相國,此事朝廷已經多次討論,早有定論,李清有功有過,已功過相抵,為何還要再提此事?再者,此也並非發生在去年,若按楊相國的意思則更不需再提,所以楊相國還是想清楚了再說。”

“張尚書此言詫異,我倒想說幾句公道話。”這兩句話說得陰陽怪氣,只見陳希烈站了起來,捋著山羊胡子道:“陛下,這裏的資格也就屬臣最老了,也最有資格主持個公道。”

他瞥了一眼李清,當年在南詔時就是此人差點將他害死,這個仇他一直念念不忘,現在他又是楊國忠的鐵杆,新仇舊恨在心中一齊迸發,他怎麽可能不站出來。

“雖然此事發生在前年,但事情並沒有完,一直到去年,還有葛羅祿的使者跑來追問此事,到今天依然沒有給人家個答復,實在有損我上國天顏,再說,高仙芝做了類似的事情卻被免了安西節度使之職,張尚書,同一個朝堂為官,為何厚此薄彼?”

“可是李清所殺和高仙芝所殺並不相同,為何要相提並論?”張筠反唇譏道。

陳希烈重重哼了一聲道:“可在老夫看來,李清所殺更為嚴重!”

“好了!”

李隆基出聲止住了他們的爭吵,他剛才一直在觀察李清,見他冷笑不語,知道他已有了對策,便問他道:“李清,你可願讓人證來和你對質?”

“臣無異議!”他也很想知道,楊國忠說的人證究竟是誰?

“那好,朕準楊相國之請。”

片刻,投靠楊國忠的王滔被帶了上來,雖然楊國忠已多次給他講過,但他官職卑微,平生第一次來這種場合,早嚇得渾身發抖,跪倒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滔,原來是你!”李清走到他身邊,連聲冷笑道:“我批你請假回京探親,原來你的親竟是這樣探的?”

王滔聽到了李清的聲音,忽然想起他將自己從軍中踢出去,仇恨之火頓生,竟壓過了恐懼,他向前爬了幾步,重重磕了幾個頭,高聲道:“陛下,葛羅祿人死得好慘啊!”

接著他便將李清如何哄騙葛羅祿人到白水城,又如何點火燒城,將三萬葛羅祿人活活燒死,至今白水城還是一座死城,葛羅祿人的白骨尚存,說到慘烈之處,旁邊的陳希烈連連咂嘴嘆息,看那架勢仿佛他要遠赴白水城,親自去給葛羅祿人超度亡魂。

“陛下,你聽見沒有,這樣殘忍地對待盟軍,將來我大唐何以在西域立足。”楊國忠痛心疾首,他忽然振臂高喊,“陛下,這樣的屠夫不能饒恕,臣強烈要求免去他的一切官職,下大理寺問罪!”

“李清,此事你如何解釋?”李隆基不露聲色地將球踢給了李清。

李清忽然仰頭大笑,笑聲忽然一收,冷冷地對楊國忠道:“楊相國,請問我為何要殺葛羅祿人?”

“這……”楊國忠無言以對,急向王滔看去,王滔卻低著頭一語不發,連李嗣業都不曉得,他又怎麽可能知道原因。

“李侍郎,皇上在問你呢?”陳希烈接過話頭,急替楊國忠解圍。

“那我就告訴你們,葛羅祿人已和大食人有密約,將在決戰時裏外夾擊唐軍,我不殺它,難道還要敲鑼打鼓送他們回老家嗎?”

李清的話讓所有人都動容,裴寬性急,第一個搶先問道:“李清,你此話可有證據?”

李清點了點頭,對李隆基道:“陛下,臣也有人證,現就在兵部等候,可否宣他覲見。”

“準!朕賜他白身,速帶進來。”

過了約一刻鐘,侍衛們帶進一面色蒼白的年輕人,他懂得宮廷禮儀,緊走兩步,向李隆基大禮參拜:“臣是原石國國王車鼻施之子車多咄,參見天可汗陛下。”

這個年輕人正是在怛羅斯被李清俘獲的車多咄,李清早就料到楊國忠不會放過自己,便將他留下來,在關鍵時給自己作證,為了得到他的配合,李清許諾將來立他為康國國王,車多咄得這樣的厚禮,自然也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