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揚州立威(第3/4頁)

李清饒有興趣地看了看他,道:“那你說說,這是什麽回事?”

劉宴走到李清面前,躬身道:“這種情況,如果在夏秋則不會存在,春汛未至,河水吃水尚淺,一般不準重船行使,但屬下聽說,從前年起,各地漕吏為多抽稅,便默許重船行使,使得冬春兩季大船擱淺之事時有發生,從而嚴重影響了漕運,今天這情況,估計就是這樣。”

不一會兒,親兵問明情況而來,向李清稟報道:“屬下已問清,聽說起前方十裏處,有兩艘運鐵船擱淺了,押船之人拒絕卸貨,所以導致堵塞。”

‘拒絕卸貨!’

李清冷笑一聲,這種情況一般民船是不敢的,不用說,一定是京中哪個權貴的私船,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連連冷笑不止。

又過了片刻,幾艘引導船推開民船,硬清出一條水道來。

首船船頭站著一人,四十不到,眉目清朗、氣質倜儻,身著六品官服,整了整儀容,向李清座船高聲拱手道:“下官江都縣縣令柳隨風奉刺史大人之命,前來恭迎戶部右侍郎。”

李清緩步從船艙走出,負手站在船頭,斜望著柳隨風似笑非笑道:“柳縣令,人生何處不相逢,別來無恙乎?”

這柳隨風便是當年儀隴縣縣令,曾將李清下獄,後走了上層路線,被調到富庶的江都為縣令,聽到戶部侍郎話中有話,他不由一愣,將眼睛擦了擦再仔細看去,只覺有些眼熟,但在哪裏見過卻忘了。

“卑下糊塗,忘了在哪裏見過侍郎大人,請提醒一二。”

李清淡淡一笑,“忘記就算了,辛苦柳縣令,前面帶路吧!”

柳隨風拼命在回憶中掙紮,這位侍郎大人說不定是自己娘子的什麽遠房親戚,若認了親這便是一條升官之路,可無論他怎樣折騰,李清在他腦海中也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象,實在想不起來了,他不由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以示懲罰。

二十幾條官船在一條窄窄的水道中穿行,兩旁的船只擠得活象八十年代的沙丁魚罐頭,行了約十裏水路,李清的官船經過案發現場,只見兩條擱淺的大船橫在運河中,船頭站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十幾個家丁雁列身後,正狐疑地望著官船隊從僅留的一條小水道裏擦岸而過。

“你們慶王府還是永王府之人?”

那管家聽出第五琦的口音也是來自長安,他不敢不理,臉一揚,傲然道:“我們是慶王府之人。”

“失敬了!”

第五琦敷衍他一句,官船便穿出了水道,前方水面豁然開闊,巍巍的江都縣城已經遙遙可望。

……

‘靠岸嘍!’稍公一聲高呼,二十幾條官船一溜緩緩靠向江都縣的駁岸,岸上頓時鑼聲齊鳴、鼓聲震天,舞獅耍龍者一浪高過一浪,數十名地方官員在刺史李成式的率領下,前來碼頭歡迎京城高官的到來。

從兩側的隨船先下來數百名士兵,清理路障、摒退閑雜人員,隨後,一塊船板搭上堤岸,開國侯、戶部侍郎、鹽鐵副使、江淮轉運使、禦史大夫,帶著一連串眩目光環的李清踏著方步,在一百多名大小京官的簇擁下,慢慢步下座船。

“呵呵!李侍郎一路辛苦了。”刺史李成式老遠便笑呵呵迎了上來,揚州是上州,上州刺史是從三品銜,況且李成式還是李唐宗室,若不是李清是皇上派出之使,他的戶部侍郎品階還在李成式之下。

李清卻似乎有些傲慢,只向他拱了拱手,便陰沉著臉道:“本官受陛下之托,來揚州推行鹽法、整頓漕運,但在江都縣外只數裏之遙便發生漕運堵塞之事,已有兩日兩夜未通,張刺史既為一州之長,為何卻聽之任之,視而不見?”

李成式是慶王之人,半個多月前便得到他的命令,要千方百計破壞新鹽法推行,早在李清剛剛離京,他便安排部署完畢,今天李清抵達揚州,面子上異常隆重,以掩飾他心中之虛。

但李清見面的第一句話,不是和他親熱寒暄,而象愣頭青似的見面便問責,他瞥了一眼李清,估算了一下他的年紀,尚不到三十歲,資歷也極淺,李成式不禁暗暗鄙視,‘難怪他的沙州都督當了不到一年便被撤職,果然是不懂為官之道,難道天下之事,就是當了兩天兵之人就能統統解決的嗎?’

他心中一陣冷笑,面子上依然呵呵笑道:“大概李侍郎沒到江淮一帶做過官,這漕運並非下官的職責,而是李侍郎的江淮轉運使所管,李侍郎問我,就象問吏部之人為何租稅收不上來一般,我哪裏知道?”說罷,他雙手左右一攤,向身後官員看了一眼,眾人一陣大笑,皆附和道:“是啊!是啊!定是李侍郎第一次來揚州,所以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