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南詔消息(第2/2頁)

說到此,李隆基斜睨著李清,用疑惑地語氣問道:“你在滇東左右逢源,此女子你應該認識吧!她是怎樣一個人?可是偏向我大唐?”

……

李清神志恍惚地回到家中,李隆基的話語仿佛還在他耳畔回響,‘南詔居然立了一個女王,聽說便是皮邏閣嫁到寒族的小女兒。’

他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澀、苦、辣,各種滋味在心中交集,‘阿婉做了南詔女王!’

李清心中驀地一松,對阿婉應付的責任落下了,可深深的失落感卻充斥著他的內心,越來越強烈,痛苦得使他無法自抑,瘋狂地吞噬著他的理智,他仿佛行屍走肉般走回自己的臥室,又本能地從床頭的箱子裏取出一串寶石項鏈,手顫抖著、輕輕撫摩著這串項鏈,各種顏色的寶石在他手中熠熠發光,就仿佛阿婉兩顆寶石般的雙眸。

“李郎、我要取個漢人名字,我要忘記過去。”

……

“我如果去找你,我就會跟你一輩子,我不稀罕什麽名分,可你也要替我想一想,我也同樣渴望做一點事情,求求你,不要逼我,好嗎?”

……

自己終於失去她了,‘啪嗒!’一顆晶瑩的淚珠從他眼角不爭氣地滑落,李清再也忍不住,忽然撲到床上,用項鏈狠狠地捶打著被子,咧開嘴、無聲地哀哭起來。

“我要去南詔!我要去找她!”他猛地將淚水擦幹,摔門沖了出去,這一刻,什麽鹽政,什麽國家興亡,統統被他拋到腦後,他象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心中只有失去的痛苦,只有一時清高的悔恨。

“老爺!你這是去哪裏?”車夫老余眼睜睜地看李清騎著一匹沒有鞍的光馬,絕塵而去,他嚇得連滾帶爬,向內院跑去,“夫人!夫人!老爺不對勁了,出事了!”

……

簾兒焦急地站在大門張望,所有的家人都派出去了,如果再沒有消息,她只能去報官,天色昏暗,天際的最後一絲霞紅被黑雲吞沒,夜幕降臨了。

就在簾兒剛剛決定要去報官之時,她忽然看見了,長街盡頭,一匹疲憊的瘦馬馱著一個垂頭喪氣的人,正一步三拐向這邊走來。

“李郎!出什麽事了?”簾兒驚惶地迎上去,扶住搖搖欲墜的李侍郎。

“沒事,是我發瘋了!”李清嘶啞著嗓子,有氣無力道。

簾兒推開要扶李清下馬的老余,“讓我來!”

她小心翼翼地將丈夫攙下馬來,又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頭,將他扶進門去,李清的失態是簾兒首次見到,憑她一顆異常敏感的心,她意識到,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難道是驚雁出事了嗎?不會,她中午才從這裏回去。’

簾兒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將李清扶回臥房,將他平躺在床上,飛快地給他除去鞋襪,又輕輕拉過被子給他蓋上。

‘嘩!’地一聲,一串寶石項鏈滑落到地上,簾兒彎腰拾起,她看了看項鏈,又看了看緊閉雙目的李清,緩緩地點了點頭,她明白了,是南詔的那個公主出事了。

“李郎,是阿婉出事了嗎?”簾坐在床邊,輕輕撫摩著丈夫的頭。

過了半天,李清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痛苦地思索了很久,他到今天才開始疑惑起來:他當初是不是只有那一條路可走,將阿婉留在滇東、留在南詔,他現在覺得當初的決定錯了,他當時本可以采取另一種行動,在得知阿婉懷孕後,應毫不猶豫地將她帶出南詔,帶到長安來,或者留在成都,那樣也就不會發生今日之事,他的女人、他的孩子都不屬於他了,這都是他的錯誤,他的心已經痛苦得麻木了,被一種強烈的悔恨的感情壓倒了。

“簾兒!”李清又嘆了口氣,他抓住她纖細而溫暖的手,仿佛迷路的孩子似的、緊緊不放,“阿婉,她、她現在已經是南詔女王了。”

“什麽!”簾兒嚇了一跳,“那孩子呢?”

李清搖了搖頭,“孩子自然跟母親,她不來,孩子也來不了!”

“這、這……”簾兒本想說如果是男孩怎麽辦?可她不想再刺激李清了。

“簾兒,我覺得很累,心痛得厲害,簡直碎裂了一般。”

“累了,你就睡一會兒吧!”

“那你不要走。”李清一把抓住簾兒的手。

簾兒輕輕揉著他的脖子,溫柔地在他耳邊低語:“你睡吧!我不走,就在你身邊,永遠、永遠……”

李清將頭緊緊靠著妻子的大腿外側,感受她手上和身上一陣陣傳來的母性的溫暖,只有這一刻,他受傷的心才回到了寧靜的港灣,漸漸地,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不知不覺,便昏昏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