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五章 誰為左相?(第2/2頁)

‘啪!’的一聲,李隆基將奏折輕輕合上,擱在桌上,淡淡笑道:“韋堅、皇甫唯明一案朕已經有了一點初步的想法,過幾日便會公布,自然他刑部尚書一職是不好再任,可由工部尚書陸景融補上,這樣工部尚書一職便空了出來,朕想調原益州刺史現嶽州司馬李道復為工部尚書兼將作監,不知相國的意思以為如何?”

李林甫自然明白這是李隆基之意,表面是重用自己的心腹,但實際上是為下一步提拔自己的長子將作少監李岫做準備,他忽然生出一個念頭,太子不倒,對自己倒未必是壞事,他微一沉吟,卻道:“李道復做過上州刺史,資歷才幹自不必說,但他因罪被貶不足兩年,現在用他,老臣擔心朝中會有人不服。”

“這倒不必考慮。”

李隆基擺擺手笑道:“海家走私案,他只是失察之罪,倒不必過分苛責於他,正如相國所言,他資歷才幹都不錯,不用實在可惜,既然相國無異議,朕就定下來,由李道復出任工部尚書兼將作監監令。”

李林甫大喜,向李隆基謝道:“臣就替李道復謝過陛下了。”

李隆基眯眼不語,心中卻一陣冷笑,停了一會兒,他又微微笑道:“今天請相國來,還有一事想和相國商量,就是尚書右仆射的人選,愛卿可有好的想法?”

唐朝尚書省最高長官為尚書令,其副手為左右仆射,但因太宗李世民任過尚書令,為避嫌,後來便不設尚書令,以左右仆射為尚書省最高長官,到中唐後中書令與門下侍中分掌六部大權,左右仆射漸漸被架空,成為一虛職,主要用於安撫地方大員,天寶十三年,安祿山被封為尚書右仆射,便是對他的籠絡。

李林甫忽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李隆基忽然升李道復為尚書,難道是為此事做伏筆?

他本來對此事早有腹案,戶部尚書張筠一直是太子李亨的暗中支持者,他雖不管實務,但對戶部的影響相當大,一直是自己插手不進戶部的最大障礙,李林甫一直想動他,但張筠為前相張說長子,家世厚重,勢力盤根錯節,不宜輕易動搖,若讓他遷尚書右仆射,再扳倒席豫,這樣又空出戶部和禮部兩個尚書之職,自己兼戶部尚書、陳希烈兼禮部尚書,這是何等美事,但李隆基卻搶先用李道復為工部尚書,話倒不好出口了。

猶豫一下,李林甫還是徐徐道:“皇上若問老臣的意見,老臣認為戶部尚書張筠任此職最為適合,他各部尚書基本上已經輪遍,升尚書右仆射正當其實。”

李隆基搖搖頭,道:“張筠家世雖厚,但他資歷尚不足任仆射,還須好好磨練,朕準備命他兼任國子監祭酒一職,為我大唐好好培養出一批人才。”

他檢出百官圖表,仔細地看了半天,瞥了一眼李林甫才緩緩道:“朕想調陳希烈為尚書右仆射,相國看如何?”

李林甫宛如一腳踏空,他眼前晃了兩晃,險些沒栽倒在地,原來李隆基命李道復出任工部尚書,他的真正用意竟是在此,用一個工部尚書來換一個左相,自己還當占了便宜,其實是中了李隆基的套,他口中又苦又澀,急替陳希烈分辯道:“陳相國雖然銳勁不足,但沉穩有余,任左相也僅一年多,尚未有機會施展才華,老臣剛剛和他有所默契,不如陛下再給他三、五年機會,讓他能協助老臣將募兵改制完成,再調走不遲。”

“募兵改制任重道遠,朕就是擔心陳相國過於沉穩,銳意不足,才想換一個有既擅長治軍,又久為政事的人來做,此事朕意已決,相國不必再多說。”

李林甫聽到這裏,便知道這是李隆基早就策劃好之事,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他長長吸一口氣,沉聲問道:“不知陛下準備用那位大臣任左相一職。”

李隆基翻了翻桌上的奏折,過了好一會兒,他嘴裏才吐出四個字:“章仇兼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