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東宮案起(第3/4頁)

柳績一呆,這便是他最發愁的,錢已經揮霍光,叫他怎麽還,耳邊又聽楊釗自言自語道:“這一刀,再深一絲一毫你就沒命了,絕情至此,哪還有半點當你是他女婿。”

楊釗的話仿佛是一把刀子,直戳他的心臟,他本就是個隨心所欲、性格疏狂的人,這種人做事,只憑一時痛快,從不考慮後果,他想起了杜有鄰揮刀時的絕情,眼中射出了兩道刻骨銘心的仇恨。

“老子要告他去,蹲進大牢,我看他還敢再橫!”

楊釗見火候已到,便陰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大丈夫當快意恩仇才是,走!咱們喝一杯去,他蹲進大牢,那店就是你的了,不行,今天須你請客。”

他四處張望一下,前面幾步遠便是個酒肆,門口幾個身材火爆的胡姬正招手迎客,‘人不風流只為貧’,有了五百貫做底,楊釗自然信心十足,便拉了柳績,腆著肚兒推門而入,他眼裏只有胸大臀翹的胡姬,卻沒留神門口黑底紅邊的酒幡上繡了一個刺眼的骷髏頭。

……

且說李清勸了杜有鄰半天,又答應讓一票大生意給他,讓他將損失補回來,杜有鄰的氣才勉勉強強消了,他看了看地上的斑斑血跡,也不由有些後悔手下得太重了,他雖然瞧不起自己的大女婿,但畢竟女兒是嫁給了他,鬧得太狠,最後吃虧的還是女兒。

只是在外人面前他不承認,只低頭一聲不語,李清知道他後悔了,便和他再商量了一下交貨細節,最後杜有鄰笑呵呵地站了起來,氣全消了。

李清按了按他的肩膀,笑著從他店裏走出,不料左看右看都不見楊釗的蹤影,心中有些詫異,“難道他得了錢已經走了麽?應該不會,此人一向貪得無厭,沒有得到自己幫忙的承諾,他怎麽肯走?”

依李清的本意,當年在楊釗身上投資是想等他發達後回報自己,不料世事如棋,好象倒是自己在扮演歷史上楊國忠的角色,不過自己沒有實力,過早成為李林甫的敵人實在不明智,既然歷史上的楊國忠最後與李林甫成了生死冤家,那索性就將楊釗推出來當擋箭牌,自己從李林甫的目光中脫身。

又等了片刻,還是沒有見到楊釗的蹤影,李清只得回自己店裏去,他剛要進門,卻見前面街道上走來一人,長得骨瘦如柴,就仿佛一副骨架上直接搭了一張人皮,相貌雖醜陋,李清的心卻泛起一陣暖意,來人正是專替自己做暗事的骷髏。

剛才張奕溟向自己暗示過,他們開了一家酒肆,掌櫃就是骷髏,應該是用來收集情報的,難怪這幾個月他們生意興隆,連做幾票大單,看來也和這個酒肆有關。

“骷髏,怎麽,你沒看見我嗎?”

骷髏正低頭匆匆而行,忽然他似乎聽見了李清的聲音,一擡頭,前面站的可不就是自己的東家嗎?頓時又驚又喜,“大人,你是幾時回來的?我竟然不知!”

李清微微一笑,“我昨天回來的,看你這麽匆匆忙忙,可是有情報要和張奕溟商量。”

骷髏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原來大人都知道了,今天情報不多,只有一個大食商人想買三百匹彩錦,我已經派了弟兄去跟蹤他。”

李清又向他身後看了看,道:“你過來時可看見一個穿著金吾衛軍服的男子,約四十幾歲。”

“金吾衛軍服,四四十幾歲。”

“有的!剛才他就在我店裏。”

骷髏上前一步,向李清低聲道:“不過是兩個人,在酒肆裏密謀半天,都不說話,只用酒水在桌上寫字,鬼鬼祟祟,其中一個人就穿著金吾衛軍服,一進門就色迷迷地盯著胡姬,不停地向她們炫耀手中的五百貫櫃票。”

不用說,這一定是楊釗,自己到處找他不見,原來他竟跑去喝酒了,李清心中忽地一動,急問道:“另外一人是不是滿臉是血。”

“應該是!”骷髏點點頭道:“雖然沒有滿臉血,但血汙尚在,頭上還被包紮。”

果然是楊釗和柳績,李清忽然有了濃厚的興趣,他們究竟在談什麽?竟然用酒水代話,見不得人,想到此,他又問道:“他們還在嗎?”

“我來時,他們已經起身結帳,想必現在應該走了。”

李清低頭想了想,又趕緊道:“你快帶我去看看他們坐的那張桌子。”

趕到了酒肆,二人剛走,他們喝酒的桌子上碗筷已經收走,但謝天謝天,桌子還沒有擦。

“且不要擦!”

李清伸手止住了來擦桌子的夥計,他趴在桌子上細細地查看,雖然大部都已經幹了,但從側面映著反光還是可以看出指痕,上面果然寫滿了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