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風雲聚會(第2/3頁)

巫鈺麟忽然想起什麽,一把將李清拉到邊上,“我記起來了,好象這兩天有吐蕃使團要來,難道就是他們嗎?”

使團緩緩從李清身邊走過,所有人都事先捂住了鼻子,可李清卻沒有經驗,他見巫鈺麟若無其事,也便不放在心上,忽然,一股濃烈的羊騷味兒幾乎要將他熏翻,他沖到一棵大樹前幹嘔兩下,卻什麽也吐不出,這才想起,巫鈺麟是醫生,那鼻子早經過千錘百煉,自然不會將這點味道放在鼻中,李清心中大罵,卻也怪不了別人,只得自認倒黴。

“喂!那漢人,怎麽這般無禮!”

一名吐蕃軍官見李清聞著他身上的味道要吐,心中惱怒,又見他是唐軍裝束,這國仇家恨,竟一起迸發出來,他自恃身份,雖然話語只是責難,但他的漢話極不標準,再配上兇神惡煞的語氣和表情,在別的唐軍看來,這生番竟似想拿他家將軍下酒一般,手都不由向刀柄搭去。

李清正吐暈頭轉向,卻未曾聽見有人對他不滿,旁邊巫鈺麟忽然用力拉了拉他,他詫異回頭,卻只見一胖大的黑面軍官正兇狠地瞪著他,卻黑得有些怪異,人家膚黑卻細膩,但他的黑除了日光浴的效果,還染了些風塵之色,仿佛女人的面膜幹了忘洗,塗了什麽‘非洲海底泥’之類,李清呵呵一笑,想必此軍官經年未洗澡,倒有些虛胖了。

那軍官是吐蕃使團的護衛將軍,名叫尚息東贊,吐蕃貴族,長得似過中年,其實剛滿十八,正當青春年少,也血氣方剛,見李清剛剛吐完,臉上又浮出笑意,他心知肚明,哪裏還忍得住,催馬上前幾步,拔出劍來,劍尖微微指著李清,相距不足一丈,眼睛似要噴出火來。

旁邊唐軍見勢不妙,也知道自家將軍武藝的老底,紛紛沖上前來拔刀怒視,吐蕃軍也不甘示弱,亦拔劍橫眉。

李清見他張狂,並不著惱,微微擺手,命士兵們退下,他笑著向尚息東贊抱了個拳,又做出個請走的姿態,表示對剛才失禮的道歉,不料尚息東贊和身後的吐蕃軍對望一眼,竟一起狂笑起來,仿佛李清的低姿態在他們眼裏就如小醜一般。

李清眼睛微眯,向南霽雲和武行素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恰逢此時一只飛鳥高空掠過,一弓一弩雙箭齊發,飛鳥一聲悲鳴,從高空墜下,正落在尚息東贊腳邊,尚息東贊細看,卻大吃一驚,只見二只箭各從一眼穿過,另一眼透出,架成叉形。

“東贊,人家讓你,你卻不領情,偏要自取其辱,還不快退下!”

聲音從吐蕃正使的大轎裏傳來,轎簾拉開,露出一張清瘦的臉龐,約五十歲,他便是吐蕃正使倚祥葉樂,時任吐蕃大論,級別與大唐左相陳希烈相當,此番來南詔,名義是賀皮邏閣嫁女,實際也是為南詔繼承人之爭而來,吐蕃支持閣羅鳳繼位,他來之前,贊普再三叮囑,閣羅鳳雄才大略,必不甘於大唐之下,若扶他為南詔之主,再曉以厲害,或許就能和吐蕃結成同盟,共同對抗唐朝。

即將進城,倚祥葉樂早看見路邊有一群唐朝騎兵,不知何故,竟和護衛大將尚息東贊起了沖突,他素知尚息東贊脾氣暴烈,但此時身在南詔,切不可鹵莽,便出言制止。

尚息東贊正驚懼唐將超群的箭術,比自己高明不知多少倍,聽見倚祥葉樂的呵斥,卻正好讓他下台,他嘴一撇,嘟囔了兩句,雖不懂他在說什麽,但他不屑的表情讓人人都明白,只見他‘哼!’了一聲,便揚長而去。

倚祥葉樂探頭看了看地上的死鳥,對南霽雲和武行素伸出大拇指,又向李清溫和一笑,李清也微笑著點了點頭,拱拱手,表示歉意,二人相錯而過,吐蕃使團漸行漸遠,最後進城消失不見。

吐蕃使團走後,眾人議論紛紛,皆罵吐蕃賊兵強橫,那吐蕃使臣倒還不錯,文雅知禮,巫鈺麟有事,隨即將住址留給李清,先告辭而去,街上很快便恢復了先前的熱鬧,李清領著眾人進了城,只見城內和城外差別不大,只是屋舍更加密集,街道也更幹凈,正不知路之時,迎面跑來幾人,看服色應是大唐使團官員,為首之人滿頭白發,待到近前,李清忽然認出了他,正是太子的老丈人,自己西市的鄰鋪,東官贊善大夫杜有鄰,不禁驚愕,今天是什麽神當道,在偏遠的南詔連連遇到熟人,先是巫鈺麟,現在又是杜有鄰,而且他怎麽也在使團中,自己竟不知道,思量間,杜有鄰已跑到了李清面前。

他喘了兩口氣,拱手笑道:“我是該叫你李東主呢?還是叫李將軍,我看還是李將軍吧!李將軍別來無恙呼?太子常跟我說,他鄉遇故知應放在人生四大喜中第二,現在看來果然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