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 禍起(第2/2頁)

鮮於叔明聽李清說得有些道理,怒氣也消了幾分,他本來也不是很信,外甥雖荒唐,但也並非這般蠢笨,這種話怎會亂說,再者現在離鄉試還是大半年,找捉刀人似乎早了點。只是鮮於叔明恨外甥不求上進,早就心存不滿,突聽此話,也就把平時的怨氣都借故發了出來。

“無風不起浪!若不是他平時不檢點,這流言怎會滿天飛,再者,他如果不曾說過,那這流言怎麽不說別人?”

李清慢慢走到張仇身邊,向他使個眼色道:“少爺,你想想,關於鄉試你都說了哪些話?”

張仇並不是蠢到家,自然明白李清的意思,他酒後亂言,也忘了自己說過什麽,但李清已經給了他一個梯子,他只須順著上爬便是。

“我、我想起來了!好象在和朋友喝酒時,戲言有誰知道今年鄉試的題目,我願出高價購買,這明明只是玩笑之語,怎麽會傳成這樣!”

“哼!不刻苦攻讀,卻想投機取巧,憑你這副德行,若中了鄉試,真是老天無眼了。”鮮於叔明口氣雖然還嚴厲,但話已經緩和了許多,畢竟是家醜,能掩則掩吧!

“也是我不好,硬要他考個什麽舉人。”一旁的鮮於仲通終於發話,他道:“我本想保仇兒一個前程,又怕人說我任人唯親,才讓他去考舉人,早知會有這等麻煩,我就不提此言了。”

按唐制,他確實可以蔭一子為官,但以蔭獲得的官將來都做不大,所以他的兩個兒子都不願受蔭,只想自己考上功名,博個科班出身,鮮於仲通便想把這個名額給他外甥。

鮮於叔明冷笑一聲道:“算了吧!他那種人若做了官,下面的百姓不知會遭多大的罪,此事我反對。”

“二老爺錯了!”李清挺直身子,走到他面前,淡淡一笑道:“張公子是有些荒唐,但他卻無大惡,你們可聽說過他有欺男霸女、強占土地的惡行?也沒有虐待下人、敲詐勒索的劣跡,他雖好青樓,但也是公平買賣,並無薄幸之名,只能說他不守小節,不惜名聲,這和沉溺於酒中之人其實也並無區別,再者他為人仗義,不求回報,不少黃童白叟都受過他的恩惠,這等上上品質二老爺怎麽就視而不見?我想他若為吏,有了正事,被官律約束,自然會收心,不會再象這樣整日無所事事,浪蕩於外。相反,若聽之任之,他只會愈加頹廢,早晚會走上邪路,鮮於爺爺,你來評評我說得可有道理?”

他剛才聽鮮於叔明話說得太滿,恐怕就算被自己說動心,也拉不下面子,於是他話鋒一轉,把球輕輕踢到老爺子的腳下,當前只能用老爺子才能壓下鮮於叔明。

鮮於仲通暗暗點頭稱贊,此人身份低微,在儀容威嚴的兄弟面前,還能如此心機敏捷,娓娓道來,學識、見識、膽略樣樣不差,不用他倒真的可惜了。

老爺子聽了李清的話,又看了看遠遠跪著的張仇,模樣兒也委實可憐,他不由心疼起自己的女兒,嫁給張家真是委屈了,這張仇是女兒唯一的兒子,就算沖女兒的面也得幫他一把。

“叔明,李小哥說得有理,這事你就別反對了,讓你大哥來安排吧!”他又對鮮於仲通道:“仇兒既考過了童生,也就可以了,別再為難他了,先幫他安個役職,待尉官有空缺時再補上,找點事給他做,也省得他整日遊手好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