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張覺降宋

金國在前方大獲全勝,後院卻起了火,就在完顏阿骨打去世不久,金軍的主力剛剛從燕雲一帶撤離,金國的南京留守張覺率部發動叛亂,投靠了北宋。

張覺是遼國平州人,進士及第,建福元年,官居遼興軍節度使。在遼國外有金軍進攻,內有各部謀反的最後幾年,平州的民眾也爆發了叛亂,殺死了平州節度使蕭諦裏及全家二百多口,搶劫財產數十萬。危急關頭,張覺帶兵平定了叛亂,因此臨時管理平州事務。

不久,剛當皇帝沒幾天的耶律淳一命嗚呼,南京在金宋的夾擊之下,岌岌可危。張覺看到遼國氣數已盡,於是把州內所有的青壯男子全部抓來入伍,得五萬兵丁,戰馬一千余匹,由此擁兵自重。蕭菩賢曾派太子少保時立愛去平州任平州留守,無奈張覺手中握有重兵,不能相容,時立愛只好蟄居於留守府中稱病不出,所有一切事宜,無論大小,均由張覺一人做主,儼然一方諸侯。

金軍攻下南京後,一面就所謂的“燕雲十六州”與北宋進行談判,一面密切關注平州的歸屬問題。因為平州境內的榆關(山海關)是金軍從遼東通往中原的咽喉要道。榆關雄關高聳,在歷史上被稱為“天下第一關”,素有“京師屏翰、遼左咽喉”之稱,完顏宗翰從戰略角度來考慮,非常關注平州的一舉一動。

完顏宗翰向降金的南京北遼舊臣康公弼打聽張覺的底細。康公弼說:“張覺為人狂妄,勇而無謀,雖擁兵數萬,但都是沒有上過戰場的鄉野草寇,裝備不整,糧草缺乏,不會有什麽作為!將軍只需設法穩住他,然後再慢慢找機會收拾他。”

為了安撫張覺,完顏宗翰將原來的平州留守時立愛召到軍中,任命張覺為臨海軍節度使,仍舊管理平州一切事務。張覺高興萬分,因為這個官終於名正言順了。豈不知,為了盡快解決平州問題,在暗地裏,敢於打硬仗的完顏宗翰卻提出一個大膽的計劃:就是在押解原來的遼國南京的百姓途經平州時,派遣二千精騎出其不意,一舉襲取平州,擒住張覺,徹底解決平州這個心腹之患。

左企弓等人都認為此計可行,唯獨康公弼堅決反對這個計劃,他說:“此計切不可行,金軍挾南京舊民過境時,張覺必有嚴格的防範,很難出奇制勝,一旦雙方兵戎相見,則會促使張覺投靠宋朝,使金軍面臨進退兩難的局面。張覺曾經是我的部下,我願意去平州一探虛實,而後伺機招降他。”

完顏宗翰沉吟良久,最終還是采納康公弼的意見,並命康公弼攜天子金牌,立即前往平州招降張覺。

對於剛剛投降金國的康公弼來說,他準備把招降張覺作為自己降金後的“投名狀”,以此得到金國的另眼相看,殊不知此舉卻召來了禍端,不但邀功請賞不成,反誤了卿卿性命!

康公弼到了平州後,張覺當然知道他的來意,所以對其盛情款待,並以重金大加賄賂。

張覺言辭懇切地表明態度:“如今大遼土地幾乎全部落入金人之手,只有平州一地,我豈能以區區彈丸之地,來對抗勢不可當的金軍?我之所以沒有及時放下武器,投降金國,是因為防範遼國的殘余勢力伺機反撲而已。”

康公弼看到張覺願意投降,於是興高采烈地返回金營向完顏宗翰復命請賞。

完顏宗翰遂改平州為南京,命張覺為新南京的留守,並加封為中書門下平章。不久,完顏宗翰接到完顏阿骨打病危的兇訊,於是帶著大軍,急忙回去奔喪。

降金的原遼國南京大臣左企弓、康公弼、虞仲文等文武百官,按照金太宗的旨意,押解著被擄掠的南京舊地的燕民,經平州的榆關,準備遷移到遼東。這些燕民被兵士們驅趕著,背井離鄉,攜兒帶女,顛沛流離,不勝其苦,到了平州後,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往前走了。

燕民知道此時的平州留守張覺原系遼將,他的軍隊沒有被金兵改編,此時正在衛戍平州,且平州境內無金軍駐紮。燕民們派出代表找到張覺,對他哭訴:“宰相左企弓等人不守南京,讓我們這些老百姓流離失所,無處安身。將軍你把守平州重鎮,手握重兵,如能盡忠遼朝,必然能使我們復歸鄉土。燕京百姓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將軍一人的身上了。”

此時,金軍已全部撤走,北宋的軍隊進入殘破不堪的南京,並大張旗鼓地宣傳收復祖宗基業的“不世之功”。這一形勢的巨大變化,使本來降金就是權宜之計的張覺不禁怦然心動。

面臨金軍主力已經撤走,北宋接管南京的大好局面,身為遼國漢人的張覺不甘“金狗”驅役,於是召集手下諸將商議。

張覺手下的部將張謙說:“最近聽說天祚帝重振旗鼓,出沒於松漠之南,金軍之所以全軍從南京撤走,就是因為害怕背後受敵,所以急忙發往西京。若您能率天下正義之師,奉迎天祚帝,以圖興復大業,一旦大業可成,將軍您則有復國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