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慘烈車營(中)(第2/2頁)

放眼部下,皆是如此神情,連兵卒小軍都面有憾色,軍中幾個副將,參將,遊擊更連呼不過癮。眾人認為,應該趁軍心甚銳,與杏山北的奴軍展開激戰,斬獲一些首級才是。

劉肇基猶豫好久,激不過眾將的勸說,決定出戰。

離杏山堡兩裏時,駐守杏山的副將鄭一麟見奴軍退走,也抽調三千人馬出來與大軍匯合,內騎兵一千,眾人更是膽壯心齊。於是大軍集結,進逼清軍,仍是車營步軍在中,騎兵護住兩翼,往杏山北面的清軍壓去。

離清營不到三裏,那邊號角聲四起,卻是見明軍逼來,也展開迎戰隊列。

雙方不斷靠近,見右面不遠處有一片低矮的山石坡地,劉肇基喝令搶占該地,以騎兵布於山上,車營步兵則集於山腳曠野,如此攻守兼並,占盡地形地勢。

……

烈日下,帥旗之旁,劉肇基策馬山頂上,向清軍陣地望去,見他們一片旗海。大軍前面,是密密麻麻的盾車,跟在後面的,盡是穿著白色外鑲紅邊,還有紅色外鑲白邊盔甲的騎士。

他冷哼一聲,這奴賊打法還是老一套,使用盾車在前,後面有弓手與銃手,又有死兵與銳兵,這種把戲,自己太熟了。他看看己家的陣地,心中大定。

他的軍陣布置,設拒木於陣前,隨後戰車,車上裝備大量的佛郎機,火箭,百子銃等火器,又有犀利的東路鳥銃,威勁子藥。後面又是策應步軍,層層長槍大刀盾牌,又靠近山坡,後方無憂,還有騎兵守護。

更重要的是,麾下軍士,多有與奴賊打老仗的士卒,對他們戰法了如指掌,只要軍士膽壯心齊,此戰未必不能大勝,立下雄厚軍功。一時間劉肇基心中大為期盼。

號角聲中,清兵的盾車越推越近,看他們盾車,下面有輪,前面厚實的木板,皆鋪蓋著厚厚的皮革棉被,以此來遮掩銃彈。不過劉肇基心中不屑,自家車營的佛郎機與百子銃,都可以打穿這些盾車。

清兵越逼越近,明軍陣地嚴陣以待,各將的親衛家丁們,也奉命巡弋,未待中軍號令,不得無故開銃開炮,違者就地斬首。敢有畏葸者,不聽軍令者,立時嚴懲。

不說官將喝令,劉肇基部下,很有士卒都有多年作戰經驗,與清人打老了仗,雖虜人大部逼來,也並不慌亂,大部神情沉著。

近到三百步時,忽然中軍一聲炮響,作為一鎮總兵麾下,觀看旗號,傾聽號令,對軍中將官旗手並不為難。無數旗手官將立時轉首看向山頂,等待主將的下一步決定。

這時,清軍陣地響起激昂的戰鼓,無數的胡語呐喊四起,密密麻麻的盾車,還有後面無數旗幟,向明軍陣地急沖而來。

劉肇基魁偉的身形策在馬上,他披著厚實的鐵甲,沉著臉,只是凝視奴賊軍陣,遲遲不下號令。無數的明軍官將,望著中軍位置,只是焦急等待自己的命運,大軍的命運。

待密密匝匝的盾車沖過兩百步,中軍旗號忽然急點,一聲淒厲的天鵝聲響起,傳遍了整個明軍陣線。

明軍車營銃炮齊鳴,黑火藥燃燒產生的大量濃密白煙,在炎熱陽光的照耀下,立時彌漫了整個車營的前方。

嘩嘩啪啪擊破盾車的聲音大作,間中血霧騰起,夾著受傷人者的嚎叫。迎面而來的清軍盾車,被佛郎機彈打得屑木橫飛,很多盾車瞬間被擊得洞穿。

一聲巨響,一輛盾車的遮板突然炸開,一個鐵球直接洞開兩個清兵的頭顱,余勢未盡,還留在一個清軍的胸膛內,帶著他翻滾出去。

碎肉血霧噴濺,高速運動的鐵球,射炸遮板後產生的大量尖利碎屑,還橫掃了盾車後方周邊清兵們。

這些清兵,或是輕甲弓手,或是未披甲旗丁,包衣奴才什麽的,防護力低下。激射的尖利碎屑,有若勁矢飛射,他們滿身滿臉的尖利碎片,立時血流如注。很多人捂著頭臉,不可相信的嚎叫起來,或是跪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痙攣顫抖。

車營第一層射擊的,是中佛郎機,射一或兩斤的彈子,這些佛郎機炮,幾乎都是瞄準盾車,放平的打。

若中盾車者,不論多厚實的遮木,鋪多厚實的皮革棉被,也是一打一個大洞,很有護板更被打得殘缺不全,碎屑飛射,盾車後的清軍非死即傷,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