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荒蠻地 第五節 吾乃唐人曲卓,誰敢與我一戰

“大帥所言極是,我們不能和那些雜魚混雜在一起戰鬥,如果是我們自家兄弟,背靠背戰死都不冤枉,和那些雜魚背靠背戰鬥,老子寧願背靠一堵墻。”

“老邱所言極是,我們全是騎兵,西域之地本來就適合騎兵作戰,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天大地大任我等縱橫,大帥又熟悉西域地形,今天吃不掉敵人,我們就一口口的吃掉它。三萬四千兄弟足夠了,了不起殺他個天翻地覆。”

“吐蕃人確實悍勇,兄弟我就是從松州過來的,那些家夥給條繩子就趕往城上爬,絲毫不顧慮頭頂上的石頭和弩箭,殺掉一個,後面的接著就上來了,後來殺的老子的手都軟了,這些家夥還是順著繩子往上爬,一根筋,不砍死不回頭。弟兄們小心了。”

聽著軍帳裏的討論,雲燁揮揮手,賴傳峰就躬身一禮,匆匆的離開,準備帶著本部人馬率先出發,給大軍找一處休整的場所。

“大帥,既然這些西域人已經拿到了朝廷的救濟,他們就應該迅速地西進,屯留在怛羅斯所為何事?難道他們就不擔心吃光那些救濟害的自己無法西進嗎?難道他們以為咱們大唐會無休止的給他們供應補給不成?

一斤糧食運到怛羅斯需要耗費不止十斤糧草,他們打得什麽盤算?”

雲燁嘿嘿一笑道:“這就是我們的活計,不但要把西域人逼得西進,還要保證吐蕃人不會趁虛而入,那些人西進對大唐好處多多啊,大食人,吐火羅人,莎柵人,早就對西域垂涎三尺了,我們如果把這些禍害趕出怛羅斯,讓他們進入吐火羅的國境,這一路上燒殺強掠,自然就會大大的削弱大食人的實力,只要戰火不燒在我們的土地上,燒在別人家與我等何幹,更何況經過這一次的大變,說不定能改變吐火羅和大食莎柵之間的地位,如果們能夠找到機會突破蔥嶺,就能在大食,吐火羅,莎柵找到我們需要的東西。

我們有大目標,將人手折損在這些吐蕃人手上不值得,我們只能和吐蕃人打一場陣地戰,這一次我不想首先用騎兵突擊,只有在保證我們有效殺傷吐蕃人大半之後,我才會出動騎兵。能用武器殺死敵人,就盡量的不用肉搏。”

“大帥說得對,咱們想要軍功只能從大食人,吐火羅人,莎柵人那裏去找,從今往後咱們將門的功勞,子弟的幸進,都需要從這三個地方找由頭,所以萬萬不敢松懈。”

商量好了戰術,諸將就有條不紊的開始準備,各自帶隊緩緩向山口壓了過去。五十裏的路緩緩地走了一天才到,早早到達的賴傳峰已經立好了營寨,輜重營甚至連晚飯都準備好了,這是大軍這些天來吃到的第一頓熱飯。

沙漠裏的景致就是這樣多姿多彩,山的那邊滿目瘡痍,黃沙漫天,山的這面卻是綠草如茵,高高的山頂白雪皚皚,一條不大的河流就從山腳下流過,雲燁曉得這條河叫做塔裏木河,只不過現在叫做思渾河。

這條河乃是高山雪水融化之後的產物,在沙漠裏無數次的改道,變成了一條神秘莫測的河流。每年春夏之交水量充沛的時候就會在沙漠裏泛濫成災,每一次泛濫都會給沙漠帶來一片綠洲,它就像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一旦厭倦了哺育這些綠洲,就會重新選擇河道,繼續在沙漠裏流浪,繼續繁衍新的綠洲。

雲燁的大軍在河邊徹底的休整了三天之後,就沿著思渾河北上,不需要過河,只需要沿著河邊行走,河道的兩邊到處都是高大青翠的胡楊樹,他們長得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整只大軍都行進在濃蔭裏,這是最好的道路,腳踩在松軟的土地上,軟綿綿的宛如在地毯上行走,旺財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土地上打滾,四個蹄子竭力的朝天空蹬,看得出來它非常的喜歡這裏。

不斷的有弓弦崩響,總會有一只兔子或者野雞或者羚羊被外圍的軍士從草叢裏拎出來,這是他們最後的放縱,一旦,過了孔雀河,大軍就要去把那些吐蕃人全部趕到沙漠裏去,雲燁不認為沒有任何準備就鉆進沙漠的軍隊會有活下來的可能。

既然你們想在沙漠的出口狙擊我,那就不要怪我將你們全部趕進沙漠活活的渴死。迪那山口,那是從東面進入樓蘭的唯一通道,如果不想走迪那山口,就只能和雲燁一樣從白羊原穿過,或者在沙漠裏走一個半月繞道從尉犁國重新回到孔雀河畔。雲燁不認為那些吐蕃人能夠再不帶水的情況下在沙漠堅持一個半月。

走了兩天的林蔭大道,再一次暴露在酷烈的陽光底下,讓所有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難受,人啊,就是享不得福氣。在白羊原都沒有叫喚一聲的勇士,在這裏卻叫苦連天。

孔雀河邊的鄯善城,在經歷了十幾天的廝殺之後,終於再一次平靜了下來,曲卓打開了關閉了半個月的店門開始做生意,街面上的血漬已經被黃沙掩蓋住了,一些穿著皮甲的大漢,在挨家挨戶的宣告新城主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