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荒蠻地 第四節 孤軍

在白羊原上行走,最調皮的旺財都不願意多打一個響鼻,那日暮給旺財的腦袋上頂上一塊濕毛巾,只不過涼爽了片刻,濕毛巾就徹底的被蒸幹了。

看到旺財難受的樣子,雲燁從背後取出自己的銅水壺,把毛巾潤濕之後包在水壺上,用力的搖動,還沒等到毛巾上的水汽被蒸幹,銅壺裏溫熱的水就變得冰涼,水壺外面還掛著很多的水珠,那日暮非常好奇自己丈夫的動作,見雲燁把水壺遞給了自己,大大的喝了一口之後發現,銅壺裏的水變得冰涼可口。等到那日暮喝完,雲燁自己也喝了一口,就把銅壺嘴塞進旺財的大嘴裏,旺財感受到了涼氣,卻不會用用銅壺喝水,雲燁轉過身找到一個盤子,把水倒在盤子裏喂旺財,直到它全部喝完才罷休。

這樣的天氣裏就騎不得馬,只能牽著馬步行,如果是六,七月份,雲燁絕對不會準許大軍在大日頭底下行軍的,那樣純粹是在找死。

賴傳峰一腳踢飛了一個羚羊頭骨,吞咽一口唾沫,再一次喝了一口水,這一次大軍攜帶的水非常的充足,本來沙漠裏裝水的最好器具就是羊皮口袋,之所以不用銅鐵器具,就是擔心這些器具會把牲口的皮肉磨破,結果,雲燁特意改良了水壺,這些水壺的內側都有厚厚的棉花,貼在騾馬的身上走遠路也不會磨破他們的皮膚,一個軍士攜帶的就是他和戰馬五天的飲水量,這是為了穿越白羊原特意多帶了一天的水量,如果在平日裏,最多只帶四天的水,不能多帶,超過這個時間,水就會變質。

沙漠裏多說一句話也會損耗自己的體力和水分,這在出發前,雲燁就交代過的,所以在這片五顏六色的戈壁灘上,一只黑色的人流在悄然的行進,一個緊跟著一個。

每走半個時辰,雲燁就會下令支起簡易的帳篷,休息一柱香的時間,讓軍士們在陰涼下喘口氣,補充一下水分。

一大朵雲彩飄了過來迅速的變成了黑雲,閃電開始在頭頂閃爍,炸雷就在頭頂鳴響,眼看就下雨了,趁著太陽被遮住的好時機,雲燁下令快速行軍。

“大帥,眼看就要下暴雨了,我們是不是立刻轉移到高處,卑職擔心會有洪水。”賴傳峰乃是帶兵的老人了,見天色不對勁,連忙向雲燁諫言。

“不會有雨落到地面的。”雲燁輕聲的對賴傳峰說完,就繼續加快步伐趕路。

賴傳峰看看頭頂的烏雲,又看看不為所動的雲燁,扶一扶頭上的皮盔,隨著雲燁繼續趕路,現在沒有太陽確實是最好的趕路時間。

又一聲炸雷在頭頂響起,賴傳峰眼看著白亮亮的雨點落了下來,準備在手上接一點拿給大帥作證據,誰知道手掌攤開了,雨水也從天上落下來了,可是手掌上卻一滴雨水都沒有。

“別忙乎了,在白羊原,雨水還沒等落地,就被蒸騰幹盡了,沙漠裏的怪事情多,以後你們會慢慢見識到的。”雲燁的話語從前面慢悠悠的傳了過來。

眼看著大片的烏雲飄走了,看看戰馬已經恢復了一點精神,雲燁下令全體上馬,趁著日落前的余暉,加緊再趕一段路。

太陽剛一落山,就沒有人再喊著熱了,而是不斷地給自己身上添加衣物,在這個該死的地方早晚能凍死人,中午偏偏又熱的受不了,賴傳峰匆匆的給自己套上呢子披風,不斷地咒罵該死的沙漠氣候,這裏真不是人能待的鬼地方。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大軍終於開始安營紮寨了,吃了幹糧,喝了水,在軍官的督促下,每個人都洗了腳,抖幹凈了靴子裏的沙子,否則,明天粘在腳上的沙子會進入到皮肉裏,能把一個八尺的漢子折磨的死去活來。

整個大營都已經被震天的呼嚕聲籠罩的時候,雲燁,賴傳峰,範洪一帶著兩百余名將校開始巡營,每一個帳篷都要巡視到,這是雲燁的要求,等到雲燁巡視完了營地,安排完值夜的軍官,刁鬥上響起了三聲梆子,已經是三更天了。

嘴裏呼出的白氣足有一尺多長,回到了營帳,倒在行軍床上就不願意動彈,那日暮幫著雲燁脫掉了衣甲,洗腳的時候就聽到雲燁發出的呼嚕聲,他以前不打呼嚕的,這一回算是累慘了,那日暮學著鈴鐺的樣子細細的將丈夫的腳捏了一遍,這才安心。又將他鞋子裏的軟墊子抽出來,重新換了一雙,才躺在夫君的身邊甜甜的睡去,快活極了。

“一,抽,啪!二,抽,啪!三,抽,啪!……”雲燁被整齊的號令聲驚醒,嗔怪的看了那日暮一眼道:“下一回不管我有多累,必須在天亮前喚醒我。”

那日暮連連點頭,她其實很想叫,可是看到丈夫睡得香甜,就忍住了沒叫。

雲燁穿好衣服,出了大帳,就看見軍士都在各自的隊官帶領下整理行裝,剛才的口令就是隊官在按照雲燁的吩咐讓軍士抽打自己的臥具,靴子臨睡前是要紮口子的,免得蠍子之類的毒蟲進入,衣衫更是要掛起來,穿之前一定要用力的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