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雙雄罷兵 二十一 遺孤抗婚(第2/4頁)

茶茶好像在玩小貓戲大蛇的把戲,猛然傾身向前,道:“可是大人的想法卻有不妥。”

“不妥?”秀吉驚道。

“呵呵,若無自知,便不像關白。”

“茶茶!”看到秀吉已經面紅耳赤,有樂又制止她。

“好了,有樂,你也去吧。我定要弄清茶茶到底在想什麽。”

“她不過放縱自己的任性罷了。”

“我說了!退下!”秀吉終於按捺不住,喝道。

有樂應了一聲,嚴肅地對茶茶道:“我不能不提酲你,絕不可惹大人動怒。”他恭敬地向秀吉低頭施禮,走了出去。

即使只有他們二人在,茶茶仍然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憤怒令秀吉暈眩。“茶茶。”

“哼!想來大人已明白我的話了?”

“你說我想法不妥,那是為何?”

“您還不清楚?”

“不清楚!給我說清楚!”

“呵呵,大人把我嫁給長松丸,不是讓兩個敵人聯手嗎?”

“兩個敵人?”

“呵!大人最害怕的人,不就是德川大人和茶茶嗎?若我們聯手,大人怎能還有安生日子?”

秀吉不由挺起身子。茶茶的笑聲停止,房內突然鴉雀無聲,連廚下鍋裏的煮聲,都帶著殺氣直往耳裏沖。茶茶又笑了,“您明白了吧,關白大人?不聽大人擺布,令您又怒又怕之人,只有德川大人和茶茶吧?但您卻把茶茶嫁到德川家。茶茶不能去!”

“……”

“大人殺了茶茶的父親,母親和繼父也因大人而死。這還不算,若嫁到德川氏,就會再遭災難,茶茶可不幹那傻事。”

秀吉瞪著茶茶姬,渾身發抖,恨不能一口吞了她。沒有人看到,秀吉這等人物,竟回到了茶茶姬的年齡,與她爭鬥。他對面前的女子咬牙切齒,真想甩茶茶幾巴掌,揪住她的頭發,在屋子裏拖幾圈。茶茶姬卻愈加得意地繼續道:“大人真是個天下少有的人物啊!呵呵,把太夫人送去為質,又讓德川大人進京,還要把茶茶嫁給長松丸。看來,德川大人真是有必要討好哪!”

“……”

“可是,茶茶有自己的意願,不是木偶,能成為大人討好別人的禮物嗎?不!茶茶完全聽任大人擺布,將來定會死在您的刀下。”

“茶茶!好!就憑這幾句話,我不惱你。”

“大人說什麽?”

“你說我在討好家康,可是你比較過後,卻認為我會取勝。”

“這、這怎講?”

“這是你說的。所謂你將被殺,不就是預示我會勝利?若家康真的比我強,你定會痛痛快快嫁過去,和家康合謀對付我,替雙親報仇。可是你不幹,是說明你拿我秀吉沒辦法。”

秀吉笑道,伸出手抓茶茶,“好!原諒你,依你,不讓你嫁到德川氏去了。你說我最懼怕家康和你,我會永遠記住這話。”

“啊!”茶茶哀叫著閃開,秀吉眼裏流露出從未有過的狂暴。

茶茶的桀驁不馴不過是女子的任性。她預料到秀吉不會動怒,因此一面撒嬌,一面表現出女子的嫵媚,以逐漸縮短年齡和身份的差別,同時動搖對方的感情,便可為所欲為地對其加以捉弄。

當然,這種性子乃是她過去的不幸使然。可是,實際上她並未真正把秀吉當成殺死雙親的仇敵,從而心懷憎恨。她會小心翼翼把仇恨深深地埋藏起來。可是,今日秀吉把這當成茶茶來自內心深處的“反抗”,她每句話都如尖刀般刺進他的心窩。

茶茶甚是聰慧。秀吉比誰都輕蔑敵人,又比誰都對敵人更有戒心,最後還是把老母親送去為質,討好家康。他想把茶茶嫁給長松丸,也是想借機把家康俘虜過來——在大名面前會見家康,收茶茶為養女後,把她嫁給家康之子,於義丸又是秀吉的養子,因此兩家更是親上加親。如此一來,把母親送到三河的秀吉,多少能挽回一些面子。這些事,秀吉或許並非刻意去做,茶茶卻看得甚是清楚。

秀吉突然意識到,茶茶不可小視。他伸出右手,猛然抓住茶茶的手腕。茶茶直覺自己太過分了——秀吉惱了!她本想戲弄獅子,獅子真的惱了,她反而變成了一只可憐的兔子。

茶茶並未意識到,愈讓秀吉畏懼,就愈使他覺得她不可小覷。“大人見諒!”茶茶央求道,她想笑一笑。平日裏只要她一笑,秀吉的心情就會變好。可這次秀吉沒有笑,茶茶的笑臉僵住了。

“茶茶,你說不要做我的禮物?”

“是。”

“你說在這個世上,我最懼怕的是家康和你?”

“冒犯大人了。”

“好似的確如此!”

秀吉直宣地注視著茶茶,猛地抓住她,往前一拉。茶茶的身體輕輕滑過榻榻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