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底 牌(第2/6頁)

眾人均知道藍玉和藍落花,如瑤明月嘆口氣道:“漢王,你若這麽說下去,只怕說到天明都說不完。這個事情我們都知道。”

朱高煦冷冷笑道:“可你只怕從未想到過,在我看來,他根本不是藍玉的後人,他和藍落花本來連狗屁的關系都沒有!”

如瑤明月肅然動容,失聲道:“這……怎麽可能?”

她心中一片茫然,她和也先當初都以為掌握了秋長風的底細,曾拿此事要挾過秋長風,但不想秋長風根本不信邪般地拒絕和他們合作。後來秋長風背叛朝廷,在如瑤明月、甚至也先看來,秋長風固然是為了葉雨荷,可秋長風身份泄露,也是逼秋長風不得不反的一個關鍵因素。

可如今這個假設驀地被推翻,那其中的玄機,想想都讓人心悸。

如瑤明月想到這裏時心在顫,同時留意到葉雨荷的身軀也在顫,葉雨荷想到了什麽?

朱高煦還是望著秋長風,見其沉默,緩緩道:“你很好,到如今仍舊什麽都不說,那不如我替你說。你根本就是在做戲,你的錦瑟刀也不過是做戲的道具,錦瑟刀……哈哈……好一個錦瑟刀。”

朱高煦的笑聲中竟帶了幾分淒涼之意,“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這把錦瑟刀,夢得好、迷得好,騙了太多的人,包括我。這把刀晃了所有人的眼睛,還掩蓋了你真正的身份。不但如此,錦瑟刀還能給你一個背叛的理由,讓人覺得你沒有道理不背叛。”

如瑤明月迫不及待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什麽?”

朱高煦突然望向葉雨荷道:“葉捕頭,你記不記得當初和秋長風相遇慶壽寺時曾見過姚廣孝的一幅畫?”

葉雨荷緩緩點頭卻沉默無言,只是再望秋長風的時候,眼中也帶著錦瑟鳴亂的惘然,她似乎也明白了什麽,她畢竟也不笨的。

“那幅畫點明了一個關系,姚廣孝和鄭和是師徒關系。”朱高煦道。

如瑤明月有些不屑道:“這算什麽,這個事情我也知道。”

朱高煦淡漠道:“但有件事情你難道沒想過,秋長風如果不是藍玉的後人,和藍落花扯不上關系的話,那他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是從哪裏學的?”

如瑤明月露出期待之意,反問道:“你知道?”她倒真的好奇秋長風究竟從哪裏學到的武功。

朱高煦道:“我當然已經知道,不然何必說。”停了片刻,“他的武功龐雜不說,又熟知驗屍推演,甚至對書畫詩詞也是頗有涉獵,更兼知識淵博,甚至對你們東瀛法門都有所研究,這就不由得讓我想起大明本有一人,也是有如斯神通,甚至更為精湛的。”

如瑤明月腦海轉念中閃過一個人名,印證著朱高煦方才提的關系,卻不敢宣之於口,只是道:“你是說鄭……”

朱高煦看穿她心思般一字一頓道:“你想得不錯,我說的就是鄭和。我認為,鄭和應是秋長風的師父!”

如瑤明月震驚得退後了幾步,臉色煞白,一顆心幾乎停止了跳動。葉雨荷的臉上亦是血色盡無,眼神迷惘。

鄭和本是秋長風的師父?

這怎麽可能?

如瑤明月反復想著這兩個問題,只感覺腦海中沉雷滾滾,電閃如潮。她,刹那間明白了太多的事情——明白得簡直難以置信、心驚膽顫、魂飛魄散。

她太明白了,反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朱高煦望著秋長風白皙的臉,道:“秋千戶,這種時候,你似乎也沒再否認的必要了?”

圖窮匕見,水落石出,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沒有隱蔽的必要了。因為他們誰都可能活不到明天,還需保留什麽秘密?

秋長風竟還不開口,掩嘴輕輕地咳,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掠過了沈密藏,沈密藏好像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可眼縫中亦閃著銳利的鋒芒。

他們不經意的交流被朱高煦捕捉到,朱高煦亦望向沈密藏,漠然道:“我在入山洞之前還根本不能肯定這點,這是個讓人難以置信的計劃……這計劃,絕非是用了一年兩年來策劃的。”

如瑤明月震驚的正是這點,因為這個計劃越想讓人越覺得恐怖,越想越讓人覺得深遠。

“可直到我到這裏看到沈密藏後,所有的一切都豁然開朗。”朱高煦嘆了口氣,“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思似密藏。如瑤明月,你當然知道這句話中有半句就是在說沈密藏?沈密藏是鄭和的人,你當然知道了?”

如瑤明月兩次誤斷,再不肯第三次展現無知,認真思索後才道:“沈密藏應該是聽鄭和之命行事的,他又特意來救秋長風,這兩件事情一對照就昭然若揭了。沈密藏、秋長風都是鄭和的人,所有一切都是他們事先串通好的。”目光從沈密藏、秋長風的身上掃過,如瑤明月嬌軀微震,“這麽說,當初鄭和擊殺秋長風是假,追捕亦是假,出動沈密藏追蹤秋長風也不過是做戲,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所有人相信,秋長風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