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逆 天(第4/8頁)

也先望向孔承仁,孔承仁立即道:“仍舊中毒昏迷不醒。”也先略帶嘲諷道:“好在我們有兩手準備,如今也不用他了。”

聽腳步聲又起,也先向山下望去,見到朱高煦、葉雨荷在虎騎的監視下走上峰頂,也先喃喃道:“就算能夠改命,秋長風的命運也已注定,再無法更改的了!我真的想看看秋長風現在是什麽臉色。”說話間一擺手,有十數兵士上前,長矛閃動,將朱高煦、葉雨荷圍在當中。

葉雨荷臉色略變,朱高煦倒是冷傲依舊,只是問:“這是什麽意思?太師和王子想要毀諾嗎?”

也先微微一笑道:“非也,我既然答應了漢王,就絕不會食言。只是這種時候……”盯著葉雨荷,“我也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金龍訣的啟動!”

葉雨荷神色冰冷,但心頭一震,驀地想起秋長風最後所言:“你會有機會去見金龍訣改命。你不要想著許願,而是要想方設法——毀了金龍訣!”

她其實一直在掙紮,掙紮著是不是要按秋長風說的去做。秋長風無疑將她看得透徹,這才千叮嚀萬囑咐,但很顯然,她自己有時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朱高煦凝眉道:“王子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事到如今,還會有人想毀了金龍訣?”

也先向朱高煦的斷手處望去,道:“漢王損失這麽多,改命前當然不會有不利於我等的舉動。可有些人,比如說秋長風,是否會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就很難說了。依秋長風的為人,事先都有可能讓葉雨荷毀了金龍訣。”

朱高煦目中厲芒閃動,轉望葉雨荷,見葉雨荷神色冰封般並沒有反應,於是緩緩道:“不會的,秋長風若真的要破壞我們的計劃,就不會幫我們取來夕照。”

也先道:“漢王若是這麽想只怕錯了。秋長風是個極為狡猾的人,他來這裏的目的有三:一是改命;二是和葉雨荷全身而退;三是毀了金龍訣,不讓我等改命。”

葉雨荷神色不改,心頭狂震,立即意識到也先說的可能是對的,最了解秋長風的顯然不是她葉雨荷,而是也先。

眾人神色均變,孔承仁冷笑道:“他若真的這麽想,實在是視我等於無物。”

也先緩緩道:“他這人是很貪心的。他向姚廣孝騙取夕照,就是他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棋,只要夕照在他手上,那時候我們想不答應他都難。我雖破解了他這招,但不能不防他把毀去金龍訣的任務,交給了愛他愛到骨子裏面的葉捕頭。”

朱高煦目光遊離,終於道:“那麽,也先王子的意思是?”

也先輕聲道:“改命一事,事關重大,我不能不謹慎從事。我只請兩位少安毋躁,只要三戒大師啟動了金龍訣,我和家父改了命之後,自然輪到漢王和葉捕頭。那時候,就算葉捕頭毀了金龍訣,也不幹我事了。事到如今,漢王總不至於反對吧?”

他說得倒是合情合理,也沒有絲毫違諾的樣子,朱高煦聽了不禁目光閃爍,瞥了眼三戒大師道:“這樣好像也說得過去,那我不妨……等上一等。葉捕頭當然也不會反對吧?”

葉雨荷表面沉靜,心亂如麻,不想秋長風所想,竟也早在也先的算計之中。

朱高煦卻不等、也不用葉雨荷回答,又道:“不知道三戒大師何時能啟動金龍訣呢?”

也先也有此疑問,忍不住道:“三戒大師,你可有眉目了?”

金龍訣早擺在了黃案之上,醒目地閃耀著迷人的光芒,有如往昔。三戒大師左手持著夕照,右手掐著八卦道:“王子莫急,小人很快就好。”

三戒雖說著不急,但神色間早有了焦灼之意。

他口中念念有詞道:“乾轉大有,趨同人,變無妄……”持著夕照,腳下踩著六十四卦的方位,等念到“走離位後啟動離火”時,已腳踏離位,手中的夕照一晃,有道陽光折了過去,正照在那細長的離火之上。

眾人心頭均是一跳,但見離火好像明了下,但轉瞬便恢復如初,金龍訣依舊是呈淡金色,不見任何變化。

三戒大師光禿禿的頭頂上倒有了變化,亮晶晶地布滿了汗珠。他不敢去看脫歡和也先,又重新從乾位走動,周而復始,但金龍訣始終沒有異樣。

日漸西斜,脫歡的臉色也漸漸陰沉,也先長舒了一口氣問道:“三戒,怎麽了?”

三戒大師滿是惶惑,自語道:“不會的,不會的。沒有錯的,沒有錯的。王子,你再讓我想想。”

朱高煦皺了下眉頭,突然道:“你再想想只怕要日落了,難道要想到天黑嗎?”

眾人向西看去,見到離日落西山雖還有些時候,但一日也將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