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不可言(第2/2頁)

說到這兒,是勛不禁想到,曹昂老實木訥,其實也有一樁好處,自己方便給他灌輸一些比較超前的思想,說不定將來的成就要比他幾個兄弟來得高。可是又一轉念:曹昂其實已經不能算是一張白紙啦,相反那整天喧擾打鬧的哥兒倆,還有現在趴娘懷裏嚎哭的小崽兒,要是自己能夠施加足夠的影響,將來更容易為其賢君,保安生民……不過算了,想那麽多幹嘛?歷史已經改變了,曹昂就未必會在宛城戰死,難道還要自己下手把他弄死,給子桓兄弟謄位子不成?而倘若曹昂不死,丁夫人就不會跟曹操離異,卞氏正不了位,一直頂著庶出帽子的那哥兒仨,成長環境就有天壤之別,最終會長成啥樣兒,誰都預料不到。

罷了,罷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是勛沒給曹昂上太長時間的課,臨近黃昏的時候就趕緊辭出來了——要不然又得留下吃那些清湯寡水的曹家飯。他安步當車地回了自家宅邸——其實自宅也在翻修,叮咣五四的,白天就壓根兒靜不下心來,這也是他寧可去司空府上遛彎兒也不回家歇著的一個重要原因。

可是今天與往日不同,才進家門,就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迎將上來。是勛一見大喜,趕緊扯住那人不讓他下拜:“季重,如何那麽快便到了許昌?”

來人正是是勛的門客……可能也是目前唯一靠譜的門客,濟陰人吳質吳季重。當下吳質努力施了半禮,笑著說:“小人先快馬而來,給主公道喜。”

“哦?”是勛愣了一下,“某有何喜啊?”

吳質急匆匆地說道:“臨行之前,管夫人突然抱恙,經醫者診治,乃是喜脈!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將要為人父啦……”

啊呀,是勛這下子真是又驚又喜,趕緊問:“是多久的身孕?”吳質答道:“診時已近四個月了,因而管夫人暫時難以遠行,便先留在了鄄城。”是勛掐著手指一算,那應該是自己去荊州前不久懷上的,嗯,沒錯,是自己的種兒。隨即在心裏狠狠搧了自己一巴掌:你究竟在想些咩了!難道還能不是你的嗎?

啊呀,自己今年才……論實歲才剛二十,大學還沒畢業呢,想不到就要做爸爸了……我說巳啊你著的什麽急……不過沒辦法,這年月還沒啥有效的避孕手段,自己和管巳又都不會計算安全期……反正種豆總會得豆,有崽兒就有崽兒吧。

只是沒想到竟然讓管巳給拔了頭籌哪,就不知道曹淼聽說了這事兒,會不會心裏不舒服。如此一來,恐怕要彌合二女之間的矛盾就更困難了……真是讓人頭大啊……他跟這兒發了半天的愣,也不動也不說話,吳質人精兒似的,也不來催。等了好半天,是勛才終於把早就飛到九霄雲外的神思給硬生生扯回來,一邊拉著吳質的手往屋裏走,一邊問他:“管氏留在鄄城安胎也好,只可惜某無法得見嬰兒降生了……如此說來,曹氏等皆已啟程南來了?不知何日可到?”

他的產業都在鄄城郊外,一時也搬不走,只好讓吳質把劉表贈送的祖道黃金帶來,好在許都附近置辦田產、莊院。有時候他就懊悔啊,自己應該知道曹操遲早會遷都許昌的呀,要是早點兒來買點兒產業,光炒地皮就能賺翻了吧!都怪自己腦袋裏壓根兒就沒有這根筋,前一世身在一個商品社會,都幾乎沒有一點兒商業頭腦,更何況這一世呢?

所以本來是打算留下一些家奴、莊客在鄄城內外,讓妻妾們和管家魚他、門客吳質等人,收拾東西搬到許昌來的,如今管巳既然有孕,以這個年月的醫療狀況,確實還是留在鄄城比較穩妥,這長途跋涉的,要是出點事兒那就悔之莫及啦。

就聽吳質稟報道:“管夫人既不肯南來,管公……”既然是主公的老丈人,當然得加個“公”字尊稱,雖然那家夥不過一土匪而已——“本就不方便挪動,也便自然留下了。曹夫人等,預計三日後即可抵達許都,小人先期前來稟報佳音。”

是勛說好,好,季重你辛苦了,先下去歇著吧,晚上咱們再好好聊聊。吳質施了禮,轉身離開,可是才走兩步,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來,趕緊回頭:“還有一事,廣陵陳太守薦來一位魯先生,也將與曹夫人等同期而至。”

啊呀,是勛聞言大喜,心說還真讓陳登把這位老兄給找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