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回 雍正帝震怒興大獄 十三爺留言除內奸(第2/4頁)



  雍正氣得簡直要發瘋了,他哆哆嗦嗦地說:“狂生!像這樣的混帳王八蛋,吏部還保舉他為‘清才’,真是瞎了狗眼!傳旨吏部尚書、侍郎和考功司,各罰俸一年,記過一次。”他回過頭來看見了弘時,便問道:“你去刑部宣過旨了。”

  弘時連忙上前跪下說:“回皇上,兒臣去過了。”接著又將剛才陳學海的話,一字不漏地說了一遍。雍正聽了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罵了聲:“陳學海這個該死的奴才!他怎麽和範時捷竟是一樣的毛病,非得挨上幾句罵,心裏才舒服呢?”

  張廷玉看到皇上有了笑臉,才上前稟道:“皇上,臣以為,曾靜和張熙這件案子,應該火速解進京城審訊。若在湖南審理,京師裏的各種謠言就難以平息。現在六部裏幾乎無人辦差了,都在到處打聽消息。請皇上下詔,限期押往北京交部審訊,邸報上一登,人心就安定了。”

  誰也想不到,雍正聽了這話卻說:“你說得不錯,邸報上是要登的。但犯人解京後,卻不能交給刑部來審。朕要親自問問這個案子。”

  殿裏眾大臣一聽這話,全都呆住了。皇上親自坐堂,這可真是亙古未曾見過的。弘歷覺得這樣十分不妥,哪有皇上親自坐堂審案的道理呢?假如真是這樣,豈不和唱大戲一樣了嗎?不過,他卻沒有說話,想看清了雍正的意圖後再開口。十六爺允祿聽了可就來了興致:“好啊!這是件千古奇案,皇上親自來審是再好也不過的了。臣弟正想看看天子坐堂審案的風采呢。不過臣弟想,呂留良這個老頭子也實在是太可恨了,應該一體拿問。他寫的那些《春秋大義》、《知己錄》、《知新錄》什麽的,也應該查禁毀版。”

  雍正笑著說:“十六弟,要是朕等你想到這事兒時才去處置,豈不是晚了。那呂留良和他的弟子嚴鴻逵等,早就死了。可是,曾靜他們卻仍要打著他的旗子來造亂。這些人全都是前明的余孽,他們人未死,心更是沒滅。你們等著看吧,朕自有處置之法的。再說,這件事處置得好壞,還牽連著嶽鐘麒。他們是在一起訂過生死同盟的呀!朕要是輕易地把曾靜和張熙殺掉,卻讓嶽鐘麒背著一個叛盟的名義去打仗,那怎麽對得起他呢?”

  皇上這話一說,下邊就更是沒了主意。皇上難道還要為嶽鐘麒的假結義負責嗎?只聽雍正又說:“你們都別再為這件事費心了,朕自有道理。李紱的案子得抓緊審理,而且一定要重判!好了,都散去吧。”

  弘時來到韻松軒時,正好遇見賈士芳也在這裏。他忙問了一聲:“老賈,你怎麽穿了這樣一身衣服?十三叔那裏情形怎樣了?”

  賈士芳冷森森地說:“十三爺大限已到,我穿這衣服,就是為他送葬的。”

  “哦,你現在不吹牛了吧?說到真處,你也不過是位‘假神仙’。天意,你知道嗎?我就死活也不肯相信你。”

  賈士芳笑著說:“三爺的話很對,我也正想勸勸三爺您哪!您不要再玩小聰明了,您和帝位無緣。再玩兒下去,恐怕還會招來大禍呢。”

  弘時一聽這話,馬上就從椅子上跳起來了:“什麽,什麽?我玩小聰明?我倒是想勸勸你,給爺安分一點兒。別以為皇上是真地相信了你……”

  賈士芳卻不買他的帳:“十三爺是大數已盡,我救不了他了。可三爺您,也把神龕下面的魔鎮紙收起來吧。它是害不了皇上的!”

  “什麽?你說我想害皇上?害我十三叔嗎?”

  “對,還有弘歷四爺!”

  “你你你,你有什麽證據?”

  “證據就在你自己心裏!頭上三尺有神明,你不要自誤了。”

  弘時嚇癱在那裏了。就在這時,卻見高無庸走了進來說:“賈道長,皇上請你去說話呢。”

  出了門,高無庸問:“賈仙長,三爺的臉色為什麽那樣難看?”

  賈士芳卻答非所問他說:“哦,天要下雪了。”

  雍正看見賈士芳進來,不等他說話就問:“道長,快說說,十三爺還有多少時辰……”

  賈士芳躬身回答:“他已到了彌留的時刻了。不過,還會有個回光返照呢,他也還在等著和主子說話。”

  雍正讓人牽了馬來,向著清梵寺狂奔而去。此時,天陰得更加晦暗。蒼茫的穹窿下,銀白色的雪粒一陣陣地撒落下來。稍停片刻,又變成大片的雪花,這時,早已是天地一色了。雍正來到清梵寺時,只見方丈身披袈裟迎了上來。雍正問:“大和尚,你不是正在坐關嗎,怎麽今天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