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商 業(第5/5頁)

雲:蕃舶泊步有下碇稅,始至有閱貨宴,所餉犀琲,下及仆隸。戣禁絕,無所求索。此則後世之規費矣。《徐申傳》:進嶺南節度使。外蕃歲以珠、瑇瑁、香、文犀浮海至。申於常貢外未嘗剩索,商賈饒盈。可見其貢有常典,五代時閩廣進奉,猶以南琛為多,見《舊五代史·本紀》:梁開平元年(907年)、二年(908年)、四年(910年),乾化元年(911年)。足見其為利之厚。故至宋代而市舶遂為要司矣。

西來商舶,前世本集交州,南朝以來,漸徙西北,而廣州遂奪交州之席,蓋以其去中原近也?《通鑒》:貞元八年六月,嶺南節度使奏:“近日海舶珍異,多就安南市易。欲遣判官就安南收市,乞命中使一人與俱。”上欲從之。陸贄上言,以為“遠國商販,惟利是求,緩之斯來,擾之則去。廣州素為眾舶所湊,今忽改就安南,若非侵刻過深,則必招攜失所。曾不內訟,更蕩上心。況嶺南、安南,莫非王土;中使、外使,悉是王臣。豈必信嶺南而絕安南,重中使以輕外使?所奏望寢不行”。觀贄之言,而知交州之貿易,遠非廣州之敵矣。不特此也,《舊書·鄧景山傳》,言其引田神功以討劉展,神功至揚州,大掠居人資產。大食、波斯等商旅,死者數千人。《神功傳》曰:“商胡波斯被殺者數千人。”《新書》皆略同。是商胡之居揚州者亦甚多也。《新五代史·閩世家》:王審知招來海中蠻夷商賈,海上黃崎,波濤為阻。一歲,風雨,雷電震擊,開以為港。閩人以為審知德政所致,號為甘棠港。此蓋蒙蕃舶之利者歸美之辭?然可見五代時閩海亦有賈胡蹤跡矣。凡此皆通商港步日拓而北之證也。《隋書·食貨志》雲:晉自寓居江左,嶺外酋帥因生口、翡翠、明珠、犀象之饒,雄於鄉曲者,朝廷多因而署之,以收其利。歷宋、齊、梁、陳,皆因而不改。《權武傳》:武檢校潭州總管,多造金帶,以遺嶺南酋領,其人答以寶物,武皆納之,由是致富。朝廷之收其利,蓋亦如是?《新書·趙弘智傳》:兄弘安曾孫矜,客死柳州,官為斂葬。後十七年,子來章始壯,自襄陽往求其喪,不得。野哭再閱旬。蔔人秦 為筮曰:“宜遇西人,深目而髯,乃得其實。”明日,有老人過其所。問之,得矜墓。乃歸葬弘安墓次。此所謂西人,殆亦賈胡?則深入今粵西境矣。《舊書·懿宗紀》:鹹通四年七月朔,制曰:“安南溪洞首領,素推誠節。雖蠻寇竊據城壁,而酋豪各守土疆。如聞溪峒之間,悉藉嶺北茶藥。宜令諸道,一任商人興販,不得禁止往來。”溪洞之於茶藥,亦必有以南琛為易者。《王鍔傳》言:鍔日發十余艇,重以犀象、珠貝,稱商貨而出諸境。《新書》雲:與商賈雜出於境。周以歲時,循環不絕。凡八年,京師權門,多富鍔之財。則其運輸之暢達,更不待論矣。然奇貨雖可北行,運輸必求便易,此則商港之所以日辟而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