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 第十章 中日初戰白村江(第2/13頁)

怨念之余,他決心要把蘇我入鹿做掉。

這顯然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中臣鐮足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靠山,期待能找一個可以讓自己依靠的後台,然後在這個後台的籠罩下,完成自己的大業。

他首先找的是輕王子,因為輕王子對蘇我入鹿的種種行徑向來都很不滿意,還時常稱病不參與朝政,這讓鐮足很有一種自己人的感覺。

但輕王子畢竟是敢跟高表仁爭是非的人,膽識與智商兼備,中臣鐮足心裏的那點小九九從一開始就已經被看穿了,所以盡管史書上記載兩人關系是“來往頻繁,相交甚密”,但實際上大多數所謂的“頻繁”來往都是中臣鐮足單方面主動去找輕王子,而輕王子雖然也確實相當好客地跟鐮足談天論地東拉西扯,可一談到蘇我入鹿納小妾以及造武器庫之類的實際問題,他卻往往會裝傻糊弄過去。

久而久之中臣鐮足也就頓悟了,知道這個自己人未必靠得住,故而又調轉馬頭去尋找新的靠山。

就這樣,他尋上了中大兄王子。

於是讓我們把目光再一次地轉向那一天的飛鳥寺。

中大兄這一年十九歲,和輕王子不同的是這倒黴孩子還處於青春叛逆期,三觀尚未形成,本來有個貴族穿戴的人像奴仆一樣地跑過來跪在地上給自己撿鞋子就已經挺打動人了,再加上一聽名號居然是有名的才子中臣鐮足,所以王子當時就對鐮足頓生好感,在踢完球後就跟他聊了起來,聊得興起,鐮足還請王子去附近的山上一走。

兩人來到山頂,中臣鐮足將手往下一指,說道:“王子,您請看。”

順著中臣鐮足手勢,中大兄王子看到了山下的一處規模堪比王宮的宏偉建築。

“此乃何處?”王子問道。

“這是蘇我入鹿的家宅。”中臣鐮足一臉的憂國憂民,“這僅僅是其中的一處,而且裏面還存放了大量的武器。”

“這樣啊……”中大兄王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蘇我入鹿的宅子還真大呢……”

“這還僅僅是一處,他們蘇我家在飛鳥有五六處宅邸,每一處的規模都能和王宮相提並論。”鐮足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一副義憤填膺的面孔,“我估計用不了多久,他蘇我入鹿就會把王室朝廷置於自己的膝下肆意玩弄吧。”

對於這番言論王子顯然是信了:“那應該怎麽辦才好?”

中臣鐮足等的就是這句話:“與其等著蘇我入鹿篡權奪位,不如搶先一步把他消滅了。”

中大兄王子愣住了。很明顯,雖然他確實看蘇我家不爽也確實認為蘇我家對王室是個威脅,但你要他去把如日中天的蘇我入鹿弄死,這無論從主觀感情上還是客觀實力上來看,都不太可能。

中臣鐮足很明白這點,所以他又說道:“蘇我入鹿一直支持讓古人大兄王子當下一任大王,對於有實力的競爭者,都毫不留情地斬草除根,山背大兄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而王子您的人望與德才都在王室裏屬一流,所以也要小心謹慎哪。”

“你是說蘇我入鹿連我的命都想要?”

“那是自然,畢竟王子您也是下任大王的候選之一嘛。”

中大兄王子又愣住了,不過這一次他並非猶豫,而是一臉紅暈地期待了起來。

聽這意思,自己也能當大王?

中臣鐮足看出了對方的心思,笑著點點頭,並又再進了一步:“王子將來必定能背負起倭國的朝政,所以請不要再踟躕了。”

中大兄王子也笑了:“那麽,具體應該怎麽做呢?”

“此處並非議事的地方,以後我們就以南淵請安老師的塾校為據點,共商大事吧。”

南淵請安,日本飛鳥時代的學者,是被譽為繼王仁之後日本歷史上的第二位大儒。

且說當年小野妹子第二次帶著國書訪問隋朝時,曾帶去了八名留學生,這個我們之前有提過,而這南淵請安,就正在八人之中。

他是公元608年去的中國,在那裏一待就是三十二年,主要學習中國的古典文化和律法政治。在此期間,盡管中國大地歷經各種滄桑,先是隋亡再是唐興,但不管發生了什麽,都沒能影響到這位留學生每天在書案前的奮發努力。

一直到公元640年,他才被舒明天皇召回了倭國。

在那個時代,從中國回到日本的留學生通常從事的工作是文化傳播,就是把隋朝或是唐朝先進的文化政治理念和科學技術帶回日本的國土上讓其生根發芽乃至開花結果。說得具體一點,這些留學生的職業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登堂入閣官拜將相,把學到的東西直接用在國家政治的運作上;另一種則是在都城開一間私塾,將自己在中華所學的知識傾囊而出,傳授於貴族王公的子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