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棋逢對手,攻防大戰(第3/6頁)

在相持階段,皇太極要派軍隊支持在朝後金軍,當然這一切都瞞不過毛文龍,畢竟東江軍在後金的間諜太多了。由於朝鮮北部多崇山峻嶺,冬日大雪封山,後金援軍只能從冰封的黃海海面過來,於是毛文龍派兵將海上冰面全都鑿開,所有船只一定接受管制。此番天助毛帥,沒有發生覺華島之戰那樣冰面被鑿開後又被凍上的情況,皇太極的援軍於是只得望洋興嘆。

隨著天氣轉暖,戰事逐漸向有利東江軍的方面轉變。隨著河水、海水的解凍,東江軍逐漸依靠朝鮮境內的大小河流,把以騎兵為主的後金軍困住,多次重創敵軍,三戰三捷,於千家莊、瓶山一帶與後金主力展開決戰,斬六千余後金軍。用《韃靼戰紀》的話說,阿敏最後“殺出一條血路回到本土”,八萬後金大軍險些全軍覆沒,毛文龍大獲全勝。在勝利的同時毛文龍還派兵收復了鐵山等此戰淪陷的全部失地,而此時赴朝作戰的後金軍並不知道鐵山已被毛文龍奪占,撤兵時還大搖大擺地經過鐵山,毛文龍派項選伏兵鐵山,後金軍路過時火炮齊發,最終將後金在朝鮮擄掠的金銀財寶全都截住,後金殘兵敗將此番只得空手而回。

由於1627年是丁卯年,此戰史稱“丁卯之役”,鑲藍旗幾乎被全殲。對此,登萊巡撫孫國禎評價說:

臣看得毛帥孤懸絕島,遠泊水鄉,溟霧胡風,侵肌撲面,寒煙冷月,泣晝憐宵。七年正月以來,五戰而五勝,諦觀宣州、車輦、義州西門、龍山諸役,皆令人舌咋心驚,色飛神動。然義州西門之捷,獨雄而奇,蓋其俘獲者皆名酋,今之系紐而獻者,此也。宣州諸路之捷,又險而奇,蓋毛帥親中二矢,不為少動。自五、六年以來,大小幾近百戰,積俘至四百七十有零,搶獲器械、馬匹累百,近日續報者不與焉。(王在晉《三朝遼事實錄》)

“丁卯之役”是萬歷抗倭援朝戰爭以來,大明又一次幫助朝鮮免於亡國的軍事行動。毛文龍戰時說:“職惟知盡忠報國,決不肯偷身自免!”就連在中國的意大利傳教士衛匡國在《韃靼戰記》一書說:“此次戰役之激烈為中國所未曾見。抗拒韃靼人最有力的要數英勇蓋世的大將毛文龍。”

值得一提的是,《大明熹宗實錄》卷三十八天啟七年四月上,記載著“毛鎮援麗截奴,三戰三捷,已困奴與銀杏江矣”,並對毛文龍做出了很高的評價,稱其為“力遏狂鋒之毛文龍”。

同時在這一頁上,還有一則記載是關於袁崇煥的,當毛文龍在前線與後金軍浴血奮戰的時候,“巡撫袁崇煥疏頌魏忠賢功德請於寧前建祠”,原來袁崇煥這時候忙著寫文章歌頌魏忠賢並申請在寧遠給魏修生祠堂,這種對比實在是太鮮明了。

毛文龍和袁崇煥,很巧合地出現在一頁史書上,留下了兩種不同的記錄,今天,讀到這些記錄,實在是百感交集、感慨萬千啊!一個是立功異域,一個是歌頌宦官。雖然當時全國絕大多數官員都在給魏忠賢修生祠,所以袁崇煥也並不該受到太大指責,無非跟風而已,但這些官員裏絕不包括毛文龍,屯田主事徐爾一稱贊毛帥說:“當魏忠賢擅權,督撫節鎮,稱誦建祠者比比,而文龍耿介自守,不一濡足……可不謂今天下一奇男子哉?”(朱溶《表忠錄》)當然了,其實我們也不該因此事就太歌頌毛文龍,畢竟,毛文龍在鴨綠江那一帶,朝廷根本管不到他,他不給魏忠賢修生祠,也沒什麽,而袁崇煥就不同了,各地都修,他不修就要倒黴了。

丁卯之役失敗後,皇太極繼續跟明朝議和,重新坐到談判桌前。皇太極提出,明朝出五萬兩黃金、五十萬兩白銀、五十萬匹綢緞、五百萬匹綾羅給後金,後金以十顆東珠(產自東北的珍珠)、兩張黑狐皮、十張元狐皮、兩千張貂皮、一千斤人參作為回報,自己的地位可以比明朝皇帝低一級,書寫文書時自己的名字低於明朝皇帝,但要高於其他明朝所有臣子,從此兩家和好。和好後,明朝每年給後金一萬兩黃金、十萬兩白銀、十萬匹綢緞、三十萬匹綾羅,後金每年給明朝十顆東珠、一千斤人參、五百張貂皮為回報。從此明朝與後金兩家就不再戰了。

皇太極也不想想,自己的八萬大軍在朝鮮被毛文龍揍成這樣,他還有什麽資格找大明要錢呢?袁崇煥把皇太極的議和條件扣下,壓根兒不往上報。

皇太極見議和無果,寫信到處在遼西張貼:

若我不願和好,貪財好殺,則爾等理應盡忠死守,以報國恩。現我只願和好,你南朝皇帝不肯,不惜將死兵傷,不顧國脈民命,父子離散,天地荒蕪,一無掛礙,藐視將士如草芥,驅之必死。爾等應何去何從,不待我言自當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