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努爾哈赤死亡調查(第2/4頁)

《清太祖武皇帝實錄》記載,這七個月間,努爾哈赤“整修舟車,試演火器”,並且到“遠邊射獵,挑選披甲”,積極準備再進攻寧遠,以復前仇。

四月,努爾哈赤親率大軍,征蒙古喀爾喀部,“(努爾哈赤)率諸王臣統大軍征之。初五日出十方寺邊,渡遼河安營。選精騎令諸王率之急進,尋其居處,親率眾軍繼之。於初六日,大兵星夜前驅,次日天明,分兵八路並進。……帝率兵回至科坤河邊安營。”還能從沈陽騎馬帶兵出發到內蒙草原作戰,可見努爾哈赤身體狀態不錯。

五月,毛文龍趁努爾哈赤寧遠之戰新敗,對後金腹地的擾亂、進攻加劇,整個後金人心浮動,努爾哈赤一看打不過,便想出招降的臭棋,他寫信給毛文龍:

大金國皇帝致書毛大將軍麾下:

自古國家興亡,皆天運循環,其將亡也,必災異屢降,刀兵四起;其將興也,必蒼天護佑,動而成功。昔日伊尹見夏朝氣數將盡,棄夏而歸商湯;姜子牙見商朝氣數將盡,棄商而歸周。今聞將軍說我何必殺人如此之多,若不殺人,何人不來歸順。我想說,遼東原是貴國朱家王朝之民,天乃賜我,我甚喜悅,此地讓我兵精糧足,我對南至旅順,北至開原,東至鎮江,西至廣寧的子民,皆撫養之。然而其中有人不識擡舉,殺我命官及各差人,又有奸細來往,逃亡不已,是其自取誅戮,我誅殺他們乃正義之舉。這些奸民逃到你那邊後,你不分好歹,皆將其並入行伍,然後逼他們進攻我,最終被我軍殺死,因此他們之死是將軍殺之過也。我原以誠開國,故自東海各處人民,皆心悅歸服。又南關(葉赫)、北兀喇(烏拉)、輝發三部與我敵對,作戰中箭射刀砍,而我大軍戰勝後尤不殺他們,只是擒而撫養之也。前日我率軍征討蒙古,蒙古人自來歸順的倒比被我大軍打敗後投降者多,其歸順者至今不斷,是亦知我對子民之撫養之德而慕義歸來。若是我真濫殺無辜,蒙古人為何來歸我?素謂毛將軍明智通達,何其昏然不知天時耶?南朝(明朝)國運將終,只是氣數未盡,苟延殘喘而已,何處不濫殺無辜,雲南的安邦彥、奢寅(指奢安之亂,詳見後文),安南、貴州、雲南、廣西鄒縣藤縣等處的民變,南朝鎮壓時殺死人豈少?此南朝喪之時也。天使喪亡,將軍豈能救乎?昔周朝國運將終,以孔孟之聖,尚不能救,最終改朝換代,這些將軍都知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韓信、陳平棄楚歸漢,劉整、呂文煥棄宋而歸元,此皆默識天時,擇主而事,名垂沒世者,人何嘗說他不忠。自古英明之君不念舊仇,只論新功。管仲,桓公之仇也,不殺而以之為相國,遂成霸業;敬德(尉遲敬德),唐太宗之仇也,不殺而以之為將,以有天下。今將軍縱然竭力為南朝辦事,然而君臣昏迷,將軍反受禍患,哪有好處?南朝氣數盡矣,各處起兵,又丙辰年(1616)大風,破坊拔樹,各殿樓台脊獸都被吹飛了,戊午禦河雨流血水(1618年北京故宮禦河裏水成紅色),此乃天示將亡之兆耶!天運循環,前代良將賢才棄暗投明之故事,將軍豈不知麽?時勢如此,機會錯過,悔之不及。佟駙馬(佟養性)、劉將軍(劉興祚)單身來投,李駙馬(李永芳)與邊東廣寧諸將,皆臨陣倒戈,今皆為顯官,將軍若來,又非他將之比也。利害昭然,將軍量之。

天命丙寅年(1626年)五月二十日。

毛文龍看完信後大怒,說:“這奴酋敢如此胡說!我文龍自出廣寧來,但知有死,不知有降,但知滅胡,恢復遼東,別的一概不知!”

招降毛文龍失敗,讓努爾哈赤隱隱感到,自己有生之年怕是無法解決毛文龍的問題了。

在努爾哈赤招降毛文龍的同月,蒙古科爾沁部台吉來見,努爾哈赤出城十裏迎接,並且說:“今我無恙,得相會足矣。”能出城十裏迎接,可見傷得不重。

一些人說清朝要極力掩蓋努爾哈赤被袁崇煥打死的事實,所以清方史料不可信。然而,明朝方面的史料也有努爾哈赤在寧遠之戰“重傷”後活動的記載。比如明人陳建所編寫的《皇明通紀輯要》記載:天啟六年五月,“奴酋(努爾哈赤)掩襲炒花,殺其名王,掠其牛馬”,即是講努爾哈赤在正月受傷後遠征蒙古之事。

而明兵部尚書王在晉所著《三朝遼事實錄》記載,天啟六年四月間,“奴酋攻殺昂奴”、“奴酋將炒花台吉殺死”等記載,這也是努爾哈赤“重傷”後征戰蒙古的明方記錄。

所以綜上,明清雙方的史料都記載了努爾哈赤在第一次寧遠之戰“受重傷”後北征蒙古的各種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