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關於藜照堂劉的傳說

我們劉氏家族的堂號是藜照堂,由哪一代開始使用則無從查考了,但是可以肯定地說,藜照堂這個堂號,劉氏家族已經沿用了不知有多少代了。

在過去的年代裏,老北京的許多住宅大門口左上方都掛著一個長約尺余的小木牌,上寫某某堂某,那就代表著他家的堂號,並且把這個堂號寫在家譜上顯要的位置。所謂家譜,就是把這個家族的人口的名字(家譜上的人口只計男不計女)一代一代地記錄下來,堂號自然也就一代一代地沿用下去,因此不管傳了多少代以後,只要你仍然保留著家譜,不管走到哪裏看見人家大門口的堂號牌子,就能知道與自己家是否同姓或同宗。如果同姓並且堂號也相同,就肯定是同宗了。因為堂號的沿用非常嚴格,各家族用的堂號極少有相同的。幾十年前的老北京經常有憑著家譜和堂號認本來素不相識的本家的。當然,這必須是兩廂情願,當時也有雖系同姓同宗同一堂號,因隔代較遠貧富相差懸殊而不願認本家的。總之,堂號已成歷史的名詞,它是由封建的宗族社會沿襲下來的。它對保全和延續宗族的整體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關於我們劉氏家族用的藜照堂,還有一個傳說。據說當年劉氏遠祖為了教子成名苦讀詩書,因家貧買不起夜間點燈的油,老人只能用自己用久了的藜木做成的手杖被明月照射的反射光來幫助兒子夜讀。後來兒子果然一舉成名做了高官,老人為了叫後輩子孫永遠記住改換門庭得來不易,所以把自己的堂號叫作藜照堂。

第一章(2)我的祖父劉槐庭

我的祖父劉槐庭(名侃)。上面說過劉文祥接家屬到北京定居時有四個兒子,我祖父劉侃行六,看來是子女中的大排行,字槐庭。是劉文祥所有子女中最聰明能幹和有創業能力的人。他當年隨父兄進京落戶定居時,年僅二十余歲,正是宏圖大展之旺年。他自進京以後,積極幫助父親料理經營和熟悉業務知識,又經常隨父親出入於各滿清官僚政客內務府等大員的家庭,因而得到了幾家內務府大員的賞識,都認為這個青年人有魄力,並且老誠可靠。當時大清內務府的大官都很有錢,但是所有的金銀財寶只能長期放在自己的家裏。因為當時的大清律法有一條規定,所有大清官吏不許經營任何與民爭利的買賣,也就是做官的不準當東家開設買賣。所以這夥想開個買賣謀求點私利又不敢公開當東家的官吏們,一下子就看準了這個年輕人。起初是積聚了幾家少量的錢財作為資本,名義上是幫助這個年輕有為的人把他們父子倆的換錢攤擴大經營成為店鋪,實際上也是他們想把自己積攢的死錢(金銀)變為活錢的一種嘗試。沒有想到這個初出茅廬的劉槐庭,很快就找到了一間門面的鋪面房,把一個換錢的小攤擴大成為當時北京第一家兌換所形式的“恒和錢莊”。地址就在東四牌樓路西(今閩南餐廳)。由於當時這個錢莊地處北京的繁華區,又是第一家新興行業,給予社會上很大的方便,所以很快就得到了社會上的公認和發展。它的主要業務是兌換錢幣,當年即獲得了較豐厚的利潤。劉槐庭深知給他拿錢開錢莊的東家們的心理,到了年底他將全年所得的利潤一分不留地全部交給了東家們分享,他的這一舉動,又進一步地贏得了各東家們的信任,當時他們就表示會再增加投資擴大經營。劉槐庭胸有成竹地說出了他打算擴大經營匯兌和存貸款業務的計劃,就是由恒和錢莊出銀票將大宗銀兩變為銀票以便利貨幣的流通,同時還開展存款付息和在北京小範圍內代付代匯的業務。他這一大膽的設想,在當時的北京無疑是一個了不起的創舉,但是要比僅僅兌換錢幣的業務風險大得多,並且資金也必須雄厚,同時還要有後備力量的準備金。

本來劉槐庭認為他的這個發展兌換業的計劃不會很快得以實現,不料這幾個東家很快就答復了他,同意他的全盤規劃,並又集聚了較大一筆資金交給他擴大恒和錢莊的業務,因此劉槐庭得以大展宏圖,幾年以後不單把一間門面的恒和錢莊發展成為五間新式門面,因有幾十間房而全國聞名的大錢莊“恒和總號”,並且陸續在北京開設了三個分號:恒源、恒茂、恒興。人稱四大恒。恒和錢莊總號的地址就是在恒和兌換莊的原址上買地皮擴建的(今東四北大街閩南餐廳)。恒源錢莊也在東四,就是前面寫的東四牌樓東南角(今永安藥店)。恒茂和恒興的地址據說也都在北京的東城地安門附近,詳細的地址就無從考查了。

……

劉槐庭的四大恒在北京的快速興起,主要當然是取決於他的創業才能和工作的認真與勤奮,現在分析起來,可能也與當時北京的社會背景也就是所謂天時地利人和有很大的關系。首先是當時的滿清政府由於政治腐敗開始走向衰亡,各方面的建設都屬於落後狀況,錢莊的出現,無疑是給社會上各行各業以極大的便利,同時因為開創了存款付息的業務也起到了貨幣流通的作用。其次北京是當時的帝都,一大批大官僚都是家財萬貫金銀滿庫,這是劉槐庭最大的靠山,也是四大恒最雄厚的後盾,再加上劉槐庭聰敏過人的待人處世之道,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俱備,四大恒及其總經理劉槐翁(這是當時北京熟悉劉槐庭的人對他的敬稱)的業績很快就譽滿帝京,為很多人所稱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