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投降前後的四個片段(第2/3頁)

在中國戰場的第一線,國民黨軍隊一度是抗戰的主力。但在廣袤的淪陷區,國民黨軍隊早已撤退,一直都是共產黨的武裝在扛起抗日的大旗。日本投降,主力都在中國西南部的國民黨軍隊,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趕到淪陷區去受降。而共產黨軍隊在淪陷區艱苦奮戰了那麽久,怎麽肯原地不動,放棄接受日本投降的權力?

準備投降的日本軍隊

70萬外強中幹的日本關東軍,根本扛不住如狼似虎的160萬蘇軍,蘇聯事實上已經完全掌控了中國東北。蘇聯不怕美國,他想把東北給誰,就給誰。

當時的東北,是中國的重工業基地,掐住整個中國的工業乃至經濟命脈。

考慮再三,標準民族主義者蔣介石,痛苦地和蘇聯簽訂了《中蘇友好同盟條約》,來換取蘇聯撤出東北,最重要的,是不支持共產黨軍隊。

然後,後來的結局,我們都知道了。蔣介石也知道了。

1953年2月25日,“中華民國外交部”宣布廢除《中蘇友好同盟條約》,不承認外蒙古的獨立。然而,外蒙古獨立早成既定事實,早已敗退台灣的國民黨喊出來的話,又有誰聽?

1953年,國民黨的中央會議上,蔣介石說:“承認外蒙獨立的決策,我本人願負其全責。這是我個人的決策,是我的責任,亦是我的罪愆。”

3

1945年8月30日下午2點5分,美國五星上將、駐日盟軍最高司令麥克阿瑟的座機“巴丹”號降落在橫濱以西的厚木機場。

即便到了跨出機艙門時,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麥克阿瑟,內心依舊有一絲不安——盡管這是他堅持要求飛到這裏來的。

早在一周前,麥克阿瑟就應該降落到這裏,處理受降事宜了。但日本人警告他說,厚木機場停著數不清的“自殺式”飛機,數不清的“神風特攻隊”隊員已經表態:渴望與這位“沾滿大日本皇軍鮮血的劊子手”同歸於盡!

於是,在命令厚木機場的所有日本飛機拆除螺旋槳後,麥克阿瑟的座機才敢降落到這裏。

從機場到橫濱市區,有13公裏路程。一路上,麥克阿瑟發現,道路兩旁,站立著3萬日本士兵。這些士兵,都是背對著道路站立的。

麥克阿瑟更不安了。

雖然他很得意自己這次的冒險行為——在日本本土,尚有300多萬日本士兵,他卻帶著很少的人登陸日本來接受投降。麥克阿瑟一生都喜歡冒險,一直冒險到朝鮮戰場上的仁川登陸,之後黯然退出歷史舞台。

身邊有人向他解釋,日本士兵背對道路的這種姿態,是在保衛他們的天皇陛下。

“天皇”,是麥克阿瑟進入日本前,研究最多的詞之一。在進入日本之前,美軍給日本人翻譯草擬的天皇投降詔書,第一句是:“我,天皇裕仁……”麥克阿瑟發現,這句很平常的話,卻讓在場的日本人都面露慍色。有人悄悄告訴他:天皇從來不用“我”,用“朕”。

麥克阿瑟後來告誡所有部下:“不要不尊敬天皇,這樣會惹怒瘋狂的日本軍人。”

但進入日本後,麥克阿瑟做了一個超出軍人智慧的決定。他並沒有如外界所呼籲那樣的,懲戒日本天皇並廢除天皇制度,而是保留了天皇制度,只是讓天皇發布了一個《人間宣言》:天皇宣布自己也是人,而不是神。

麥克阿瑟和日本裕仁天皇

美國人既降低了天皇的威信,又保留了日本人的顏面。

之後,麥克阿瑟作為一個駐日本盟軍最高司令,實際上的日本“太上皇”,做出了一系列讓很多經濟學家和政客都豎起大拇指的治理日本方案:釋放包括共產黨在內的各類政治犯(麥克阿瑟是狂熱的反共產主義者),修訂日本的民主憲法,分配給日本農民土地,瓦解財閥的壟斷,甚至給日本女性投票權——麥克阿瑟透露過自己這樣做的目的:進一步讓日本男人的威信掃地。

日本居然在這樣一個軍人的治理下,迅速擺脫了戰後陰霾,進入快速發展的軌道。

麥克阿瑟在“密蘇裏”艦上代表盟軍簽字

在1945年9月2日,東京灣“密蘇裏”艦上的日本簽字投降儀式後,當時主持儀式的麥克阿瑟,特意安排了一個環節:400架B–29轟炸機在1500架美國海軍艦載機的護航下,集體掠過“密蘇裏”艦上空。

那種整個海洋為之震顫的感覺,是麥克阿瑟希望日本人感受到的:不是要“玉碎”嗎?自己掂量下,有機會嗎?

麥克阿瑟

但那個時候,麥克阿瑟還是有一些不安的,因為接下來作為駐日盟軍最高司令長官,他將決定日本未來的發展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