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長亭外(第2/3頁)

誠惶誠恐的石磊盡管心裏還有很多疑惑,但他卻下意識的相信,眼前的大王是絕不會幹出那樣的事情的,更不可能如齊襄公一般荒淫無道。

看著跪於地上的石磊,朱明忠並沒有繼續訓斥下去,他知道,石磊現在的問題更多的是站在“父親”的角色上,既然他知道了休園,那麽就需要加以解釋。

“十幾年前,先師救下孤之後,帶著孤於大江南北遊走四方,醫人治病為生時,於鳳陽府王家得知其養子王士元的身份,雖是無意中得知,可先師卻記於心間,待其去世之後,又叮囑孤此事,王士元、王士元……原是王啊!”

原是王……這朱慈煥是何等的天真,居然起了這麽一個名字,搖頭輕聲著,朱明忠又繼續說道。

“後來平定江北之後,在命人整修中都皇陵時,孤想起流落於王家的先帝血脈,方才派人去查找,再後來又於江南找到其下落,如此才將其請至揚州,加以奉養,畢竟,無論如何,他都是先帝的血脈,先帝以身殉國,乞求流寇勿傷百姓,孤焉能任由先帝絕嗣,坐視先帝之子遺落民間……”

話說的當然是大義凜然,可實際上,當初派人去找王士元,那裏是不忍坐視,完全是因為朱明忠想要給自己多一個籌碼,如果有必要的話或者說有需要的話,他甚至不介意把王士元捧上皇位,當然,這是最後的選擇。

其實在亂世之中,大抵也是如此,甚至就連李子淵都知道尋來幾個宗室親藩加以奉養,表面上的說法是不忍高皇血脈遺民間,但實際上,大家的心思都很清楚,有必要的話,大家夥都有可能推出一個皇帝來,只要那皇帝姓“朱”就可以了,至於將來,古往今來的皇位都是可以禪讓的。

或許朱明忠暫時還沒有動過“禪讓”的意思,但無論是把永歷置於手中,亦或是把王士元找過來,甚至還特意找來的失落於民間的宗藩,在鳳陽中都加以奉養,當然也就是守皇陵,所為的,都只是讓手中多一個籌碼,如此也就可以多一分回旋的余地。

“大王忠義。”

盡管大王這麽一解釋,石磊便知道這王士元更多的是其手中的籌碼,畢竟無論是作為錦衣衛也好,或者從商這些年,他見過了太多的人心,眼前的這位大王或許是大明的忠臣,但是他必須要為自己,為清河淮王府上下數千人去考慮,對此,他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甚至,就是石磊自己也曾多次主動的尋找失落民間的宗藩,然後上書大王,請大王加以供養,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那些宗藩只要在江北,於大王來說,就是一道籌碼,拿著這些籌碼,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用得著。

至於供養宗藩的銀子……並不需要多少,這些人就像是保險,就像是海船的保險一樣,現在的投入不過只是等於買了一份保險。誰也不知道,那些保險會在什麽時候用上。

至於王士元,那是大王自己找到的一個更紮實的保險,只是這個保險能不能用上恐怕將來會引起一番爭議。但誰也無法否認一點,如果在各人都使出“保險”的時候,大王的“保險”是先帝的血脈,那麽其它人縱是推出了親藩,又有何用?不過只是遠藩旁支罷了。按大明的律法,先帝的血脈最是正統,既然如此,那天下的正統就在大王這裏。

畢竟,空口無憑啊!

可轉念一想,石磊卻又想到石昭,她的身份不也是空口無憑嗎?盡管大王的解釋,讓石磊不再有任何懷疑,但心底仍然有些疑惑。

“可,可那王士元,為何稱大王為‘皇兄’?”

“皇兄”!

聽著這兩個字,朱明忠的眉頭猛然一鎖,他幾乎立即想到了其中原因,腦海中立即浮現出第一次與王士元見面時,他見到自己時的那副驚駭的表情,當然還有那一聲“皇兄”。

皇兄……

難道自己真的像那個什麽皇兄?

想到這裏,朱明忠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眉頭緊鎖著,他甚至想到自己的血脈……這也沒有任何可能。

甚至朱明忠實際並不姓朱,他的曾祖那輩時因為已嫁入朱家的姑母沒有生育,所以曾祖便過繼到朱家,從此之後才姓朱,所以他根本也不可能有朱家的血統。

但是兩個人相貌相像,又豈需要血統?

就像後世的有些相貌相似的明星一樣,他們又豈曾有絲毫的血親?

“孤祖家本姓管,因曾祖姑母無子而過繼於姑母家,如此方才改姓為朱,後北方天災不止、流寇不斷,家父攜家往江南避難幾經流離,於嘉定定居,操以下業勉強糊口,清軍屠戮嘉定時,孤已經十二歲,雖於血海之中,許多往日已經記憶模糊,然而家中之中卻一日不曾敢忘……”

朱明忠半真半假的把自己家世說道出來之後,又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