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智取

“我見到付科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別看他一臉兇神惡煞,渾不吝的樣子,其實是一個內心非常軟弱的男人,知道為什麽不?你們肯定不知道,你們要是知道了,怎麽能顯出我的了不起?”

夏祥實在是怕了曹殊雋,眼睛一瞪:“再如此廢話下去,你還是回京吧。”

曹殊雋嘻嘻一笑:“夏郎君,夏縣尊,容我賣弄一二又不會死人不是?真是小氣,枉費我費盡心機套出了付科的話。”

曹殊雋以為夏祥會求他,不料夏祥臉色一板,起身就走:“本官還有要事要辦,就不奉陪了,告辭。”

曹殊雋一臉無奈,拉住了夏祥的胳膊:“好了好了,我的夏大縣尊,我說還不成嗎?真是的,自古深情留不住,總是套路得人心。”

“又來?”夏祥雖然知道曹殊雋的脾氣,卻還是有意治他一治,曹殊雋太喜歡惹是生非,從京城到真定,走到哪裏哪裏就雞飛狗跳,子龍大橋之事,若不是他來得及時,怕是曹殊雋真的會身受重任,“以後記住了,凡事不可逞強,該跑的時候要跑,切不可以為只憑三寸不爛之舌便可以行走天下,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

“是,是,在下受教了。”曹殊雋知道夏祥是為他好,一本正經了起來,“好,說正事,說正事……付科此人,表面上兇悍,其實越是外表兇狠之人,內心越軟弱。和朝堂之上是一個道理,官兒越大,越親民。只有官吏才會對百姓呼來喝去,你看崔府尊、夏縣尊,從來對百姓都是和藹可親。”

丁可用站在一旁,用力憋氣,忍住笑,唯恐失笑出聲對夏縣尊不恭。夏縣尊上任以來,雖不嚴厲更不苛刻,卻行事方正,讓他們感覺既敬畏又不失親切。只不過畢竟身下屬,規矩要有,不能和夏縣尊亂開玩笑。曹殊雋來後,才讓他們見識到了夏縣尊的另一面,也讓他們更真實地感受到了夏縣尊作為一個剛過弱冠的少年,雖是一縣之尊,卻還是有少年心性。

曹殊雋見夏祥不再接話,也就不再胡鬧,接著說道:“夏縣尊你千萬不要責怪盧主簿、丁捕頭,是我非要去旁聽提審付科,和他們無關……付科為何不肯說出真正的幕後主使?不用說,一是自以為幕後主使會幫他開脫,保他不死。二是供出了幕後主使,夏縣尊非但抓不住幕後主使,他還會因此丟了性命,所以他權衡利弊之下,自然不說。不過根據眼下夏縣尊掌握的證據,基本上事情已經很是清晰了,不管付科是不是供出幕後主使,案件都會真相大白。”

若是付科不說,只憑田不滿的口供,還是無法將吳義東牽連在內,夏祥也不清楚,除了吳義東之外,還有誰也深陷付科一案之中,更不知道,吳義東在付科一案中扮演了什麽角色,並且他所購買的十萬石糧食究竟何用?

曹殊雋幾人到了牢房之後,付科有氣無力地看了幾人一眼,沒理會眾人。牢房之中,潮濕而陰冷,他雖身強力壯,卻還是身體不適。雖說他堅信早晚會走出牢房,卻不再和以前一樣底氣十足,上次夏祥所說的十萬石糧食之事,著實讓他心驚膽戰。

十萬石糧食的背後,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旦被夏祥發現,必將天翻地覆!

三人之中,他只認識丁可用,並未見過盧之月和曹殊雋。他以為還和往常一樣,三人只是過來例行問話,不料丁可用並未介紹二人是誰,一身布衣的年輕人卻湊了過來,嬉皮笑臉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官府中人。

“你就是付科?看你印堂發暗雙眼無神六神無主,怕是不日就會大禍臨頭。”

付科忍不住譏笑出聲:“你這說的不是屁話麽?我人在牢房之中,不是大禍臨頭難道還是洞房花燭?滾開,老子沒心情和你閑扯。”

“沒心情就對了。”曹殊雋一點也不惱,嘻嘻一笑,“因為你真的就要大禍臨頭了。”

“大不了一死,腦袋落地,碗大的疤,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怕個球。”付科翻了翻眼睛,躺在草堆裏,嘴裏叨一根稻草,懶洋洋地說道,“老子早就準備好上刑場了。”

“你不是還想等人救你出去?”曹殊雋看出了付科色厲內荏的本質,雙腿一盤,坐在了付科的對面,“付科,千古艱難惟一死,人要是不怕死了,就真的什麽都不怕了?未必。付科,你又沒有死過,怎會知道十八年後你還會是一條好漢?萬一死了之後,下了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該有多慘。”

“你才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