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王錫爵

劉昆侖嘀咕道:“老子長這麽大還沒嫖過呢,這第一回價碼也太高了吧,她鑲金的?”

掮客也許是見慣了大陸客人,比劉昆侖還直接還粗俗的客人夜比比皆是,他微笑道:“昆少想一下,千萬人心中不可褻瀆的女神被你扛著兩條腿在肩膀上的感覺,是不是覺得這個錢花的就值了。”

劉昆侖說:“你太娘的還真是個人才,就沖你這句話,九五折我不要了,原價!”

“昆少,敞亮!”掮客將盛滿昂貴洋酒的杯子奉上,劉昆侖一飲而盡,吼道:“會計,給他打錢!”

會計是簡艾,她憤恨無比的給對方開出一張七位數的渣打銀行支票,然後對劉昆侖怒目而視。

……

第二天一早,劉昆侖睡意朦朧中被電話驚醒,拿起床頭的話機,原來是王海聰打來的,催他起床去辦正經事,問什麽是正經事,答曰和香港王家人講數。

劉昆侖洗漱起床,來到樓下,一輛保姆車已經等在下面,司機是昨天見過的齙牙狼,這家夥換了一身黑色的裝扮,從西裝襯衣到領帶墨鏡都是黑色的。

“誰出殯?”劉昆侖調侃道。

齙牙狼拉開車門,請他上車,保姆車駛向香港富豪們居住的區域太平山,路上劉昆侖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齙牙狼話。

“你除了賽車還會什麽?”

“你很能打麽?”

“你混社團的?”

“當過香港警察還是華籍英軍?”

香港的富人都住在所謂山頂,王家的宅子在太平山的黃金位置,俯瞰維多利亞灣,這棟維多利亞風格的建築經過多年修繕改建,從外部看起來就像是一座中世紀莊園,在寸土寸金的香港擁有草坪花園已經不能用奢侈來形容了。

王宅的圍墻很高,布滿各種安防設備,固若金湯,從外面看不出來什麽,但是電動大門打開之後,就能看到院子裏停滿了汽車,基本上以黑色和銀色的老款勞斯萊斯為主,車牌號碼兩位數字英文組合,這在香港是身份的象征。

保姆車停下,劉昆侖下車,他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自己,不管是正在修剪花木的園丁還是帶著白手套擦車的司機,這種眼神裏含著好奇,更飽含排斥和拒人千裏之外。

王海聰的助理將劉昆侖領進主樓,低聲向他介紹道:“這是王家祖先,也就是你的祖父的房子,有一百年歷史了,看見祖父的塑像你記得行禮。”

“行什麽禮?磕頭?”

“鞠躬就可以了。”

進了大門,迎面就是一座半身銅像,這就是王化雲的父親,香港的太平紳士王騫爵士,銅像采用寫實技法,栩栩如生,老人高鼻凹眼八字須,看得出有些西洋血統。

劉昆侖鞠了一躬,擡眼四望,地上是窄木條拼接的柚木地板,打蠟拋光,顏色悅目,墻壁也是木質裝飾,掛著許多畫框,其中一幅描繪的是香港開埠時的情景,太平山上房子還不多,維多利亞灣裏停泊的還是三桅帆船。

“昆少,這邊請。”助理引劉昆侖上樓,進入客廳,並沒有想象中的歡迎儀式,他就像個遲到的學生一樣站在門口,屋裏所有人都不看他。

屋裏坐滿了老人,想必就是那些勞斯萊斯的主人們,放眼望去一片白發蒼蒼,他們衣冠楚楚,貴氣逼人,一絲不苟的頭發,考究的三件套和領結,腕子上奢華限量版的名表,都彰顯著老派香港上流人士的逼格,可惜暮氣沉沉,夕陽西下,這幫人最大的看起來得有一百歲,坐著輪椅滿臉老人斑,年輕的也起碼六七十歲,與之相比,坐在他們對面分庭抗禮的王海聰就顯得那麽年輕,那麽銳氣逼人。

“來,坐這兒。”王海聰讓劉昆侖坐在自己身邊。

“不好意思起晚了,這都是什麽親戚?”劉昆侖低聲問。

“一些叔叔伯伯,還有堂兄們。”王海聰也耳語回答,“本來不想麻煩你的,可是你既然來了,也就見見這些親戚們吧。”

隨即他向香港的親屬們介紹了“王海昆”,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私生子當然不會得到老人們熱情的反應,只有冷冰冰的禮貌。

講數是社團之間談判的名詞,用在家族內部事務上似乎有些違和,但劉昆侖聽了一陣就覺得這個詞用的沒錯,他們講話用的是粵語夾雜著英語和極少的普通話,劉昆侖基本聽不懂也沒興趣聽,只能從語氣和手勢表情上看出劍拔弩張,*味十足。

王海聰一直心平氣和,有禮有節,一人對陣十余人不落下風,劉昆侖不由得佩服起這個異母哥哥來,換成自己早就掀桌了。

最終王海聰出具了阿麥的供詞以及大量鐵證,這些叔伯們終於不吭氣了,這代表著妥協,王海聰很有禮貌的將他們送出門,還幫著推輪椅,親切周到的樣子讓劉昆侖想到笑面虎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