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偽裝者

【要知道長得漂亮,還懂事善良,還不使小性子耍小脾氣的女孩,就跟中國男足進世界杯十六強一樣,男人們都在夢想著,卻都明白自己這輩子肯定沒那個福氣等到了。】

 

萬沒想到就在我和陳吉吉在現實中相認這一會兒的工夫,包房裏早已經別有洞天了,一進門就被裏面凝重緊張的氣場震懾了一下。

打倒是沒打起來,但依然沒人說話,一個個面沉似水,所有人都在盯著大器方向,而大器站在那個梁洛宏的旁邊,一手按著他肩膀,另一只手拎著酒瓶子,看不出來是要敬酒還是要砸人。

陳吉吉和我對視了一眼,大器擡頭看見我倆,一瞪眼,滿臉酒紅地噴了一嗓子:“啊!寶,你怎麽和我妹一起回來的,你把她咋了?!”

有人笑出聲,我比畫了個中指過去:“怎麽說話呢?你妹妹無所謂,對我影響多不好?”

陳吉吉迅速白了我一眼,欲擂起小拳頭報仇,又瞬間意識到場地不合適,放下手,小小不好意思地飛快走到座位坐下。

我又蕩漾了一下。

看大器這樣子,場面尚未到一觸即發的程度,我快步走過去坐到付裕旁邊,低聲問之。老付答曰大器被梁洛宏的奸笑嚇醒後就開始搶戲,此刻已是主演,這會兒正跟梁洛宏叫板呢。這陳大器還是當年的鳥樣,喝點酒就變身全民超人了。

豪情中的大器早不理會我和陳吉吉一起回來這茬兒了,注意力又轉回梁洛宏身上,扯著嗓子叫囂:“你覺得我剛才說得對不對?事兒是那個什麽艾媚引起的,你和我骨頭兄弟在這談,能談出個一女二夫來啊?人家來都不來,都不願見你了,你還在這跟自己較勁啊?”

骨頭坐在那都快熱淚盈眶了,感激地看著大器。這種情況忽然冒出個講其所不能講、罵其所不敢罵的代言人來,無異於前生父母,再世爹娘。

梁洛宏歪頭斜眼瞄著大器,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體格跟對方的面積差,遂放棄抵抗欲望,擠出笑容:“呵呵,這位兄弟,那你有什麽指教啊?”

“我沒什麽指教,我就是勸你拿得起放得下!這女人哪……”大器嚷了一聲,又俯下身好像要說什麽悄悄話,梁洛宏詫異這舉動,正扭過臉湊上去願聞其詳,迎面卻是大器結結實實的一個酒嗝。

梁洛宏躲閃不及,頓時幾欲暈厥,大器卻繼續曉之以理了,“嗝——呼,這女人哪,要是狠下心來,比什麽都狠。根本就沒挽回余地,要是只為了氣你根本不會玩這麽大,再說她和骨頭是網戀不是?那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兒,誰還沒幾個網友?人家怎麽就單奔著骨頭來了?人家既然跑北京來了,還沒告訴你,那就等於GAME OVER了。你再怎麽折騰她也不可能跟你回去。你這勞民傷財的,何必啊!”

滿桌滿臉的詫異,誰能想到剛才還醉到坐著入睡的一人,這會兒說出話來居然頭頭是道的,不僅思維正常邏輯清晰,而且把這樁事的來龍去脈都記得這麽真切,是挺神的。

梁洛宏對大器這番話有些詞窮,甚至有點默許,慌亂片刻後,梗著脖子強詞奪理:“這位朋友,你說的話能代表艾媚麽?”

大器笑得跟漢鐘離似的,仗著自己體積大底盤低,站得穩妥,話也利索:“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咽氣啊,得得,我當然代表不了!話得讓艾媚自己說!”說著話酒瓶子抄起來了,將那少半瓶啤酒一飲而盡,還把瓶嘴向下滴了又滴,然後握著瓶頸,瓶底朝上舉起來,拍拍梁洛宏。“你不鉆牛角尖麽?今天我還就力挺一次我骨頭兄弟,我跟你較這個真兒!看見這酒瓶子了麽?現在就讓骨頭給那個誰打電話,她要說愛的是骨頭,酒瓶子落你腦袋上,她要是說她愛的是你,酒瓶子肯定在我腦袋上開花,怎麽樣,敢賭麽?”

這一下,整個包房裏沒人說話了,敵方那三個都略顯出緊張。我們這桌不了解大器的也表示驚訝,連人在江湖的袁老二都點頭輕笑起來,掩飾不住一絲欣賞。陳吉吉幾欲起身去阻攔,被我和付裕一左一右輕輕按住。

梁洛宏確是被撼住了,擡頭對視了一眼大器,又愣愣地看了看大器手裏的空酒瓶子,咽了口唾沫。

“不敢賭就算了,不強求,那你也就別鉆牛角尖了啊。”大器笑,手腕翻轉輕掄著酒瓶子,故作輕蔑地玩激將。

“打、打電話!讓艾媚說!”梁洛宏上套了,分神了瞬間,狠狠瞟了骨頭一眼,於是犯下了太多男人都犯過的錯誤——為了所謂的不值錢的面子,硬撐。

大器看向骨頭,所有人都看向骨頭,而此刻這位焦點人物顯然陷入了矛盾,電話一打,他就也參與了這個賭局,照之前種種跡象來看這個賭局他是必勝的。但以骨頭的性格,此刻必然背上了想贏怕輸的思想包袱,又礙於眾人目光逼視,不好拒絕,於是犯下了太多男人都犯過的錯誤——為了所謂的不值錢的面子,硬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