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偽裝者(第4/7頁)

“誰?”溫小花一愣,顯然沒反應過來。

譚墩肯定沒醉到任由我把他說到身敗名裂的程度,馬上對小花賠笑:“什麽誰?織女嘛,神話故事啊,沒聽過?就說有個織女找牛郎,還不給錢……”

我趁勢揣起手機,不敢再發了。好在大家都處在混亂當中,注意力都是分散的,這個茬兒就算過去了。

 

又是半小時光景,敵我雙方基本都醉了。大器醉得最厲害,臉色都有些發白。陳吉吉有點擔心,商量之後,決定我跟她先送大器回家,陳吉吉沒開付裕的車,尚算清醒的付裕留下來和袁老二料理一切後事。

離開的時候,梁洛宏和骨頭分別將大器攬在懷裏N久,差點兒把他勒吐,然後又愛屋及烏地擁抱了我。

一般來說,醉酒基本分仨階段:醉得興奮的時候,看誰都是親兒子,所以出口不遜,尋釁滋事;酩酊大醉時候,看誰都是親兄弟,握手擁抱,滿嘴的肝膽相照,赴湯蹈火;醉到極點,看誰都是親爹,說親就親,說跪就跪,你要說要他耳朵,給他刀他就敢往下割。

萬幸,今天這幾位,都尚且醉在第二階段,正因為此,我和陳吉吉才能帶著走路如騰雲駕霧的大器全身而退。

 

陳吉吉開車,我帶著大器坐在後排,這胖子上車沒多久就開始和我搏鬥,非要把車窗打開,要知道喝成這樣要是一吹風,很容易醉吐沙場的,這可是付裕的車啊。但我關幾次他開幾次,最後我哄著他抱住他,答應陪他唱歌才作罷。

開著車窗,陪大器高唱無數經典懷舊。唱得無比投入聲情並茂,醉酒人的字典裏理應沒有“失態”二字的。唱到《對你愛不完》時,還要求比畫當年郭富城的經典舞蹈動作,甚至暫停,重來,要求我跟他一起唱一起比畫,要整齊劃一。

陳吉吉在後視鏡看著,滿臉笑意。

我有點尷尬,陪唱著拿了手機,給她發了條短信:我這算是舍生取妹吧?

陳吉吉開著車,聽見手機提示響,不看,從後視鏡掃我一眼:“我開車呢啊!不管你發什麽,我現在說話就算回復了,值一毛錢。”

我喜歡這種感覺,於是也來勁兒了,和大器一起開唱,伸著胳膊張著手掌扭啊扭:“對你愛愛愛不完……”

 

要不怎麽說這人喝到什麽程度,都還是有點潛意識的呢,大器一進家門,好像知道到了自己家一樣,瞬間推開我和陳吉吉,腿腳靈活地直奔洗手間,抱著馬桶開始洶湧起來。

陳吉吉拍背倒水地照顧,我熟門熟路地找了幹凈衣服給大器換;陳吉吉洗了毛巾給大器擦了臉和脖子,我輕車熟路地在微波爐熱了杯奶給大器灌了下去。然後倆人連拉帶攙地把這頭死豬扯到二樓臥室放在床上,我脫衣服陳吉吉蓋被,整個過程十分默契,沒有對話,眼神都沒對過一下,只有大器一聲聲囈語般吐完必然無比難受的哀號。

打點一切妥當,聽著大器的呼吸開始均勻,我又接了杯水放在床頭櫃——喝醉的人半夜會渴醒——然後和陳吉吉雙雙下樓,站在廳裏有點束手,毫無疑問,她也拘謹。

這奇怪了,一直都挺好的,這一瞬間忽然就尷尬了,可能沒有之前的短信聊天還好點兒,陌生人總有陌生人的禮貌,但現在這樣,熟悉的陌生人,曾聊得跟好友似的卻沒見過,此刻反倒不知道說什麽了。

倆人就這麽在廳裏站著,互相看還互相躲目光,好像真有什麽,或者在等待發生點什麽似的,氣氛怪異無比。

“那個,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你哥。”我笑,虛偽,不情願,假欲走。

“啊?哎,你、你別走吧,他家我都不熟,東西都不知道放哪兒。”陳吉吉面有難色,“還是我回去吧,你照顧我哥吧。”

“你?”我看鐘,繼而誇張,“淩晨三點,你去哪兒啊,你這個時間回家萬一出點什麽事,大器不弄死我啊!”

陳吉吉看看大門,又瞟了眼樓上:“我也不好意思開付哥的車回去,那怎麽辦?”

我聳肩,攤手,撇嘴道:“怎麽辦,你叫破喉嚨吧。”

陳吉吉一愣,繼而聽懂相關聯的笑話,抿嘴側頭地笑起來。

她這麽一笑吧,我就放松了,頓時覺得氣氛沒那麽窒息,招招手一指沙發:“得了,聊聊天就亮了,熬到天亮直接上班得了。”

陳吉吉瞪眼:“你上班?這麽殘酷啊,星期六還上班啊。”

我還真是暈了,反應過來後誇張地一拍腦袋:“你看看我這事業心!總是忘了星期幾。”說著話腦子蹦出太多想法,明兒休息?倒覺得是個機會了,或許趁這個周末安排個增進了解的約會也說不定呢。

陳吉吉坐向廳裏沙發,我走幾步開了冰箱扭頭問她喝什麽。按習慣得到的回答是隨便,我拉著冰箱門招手:“來,自己挑,你忘了大器說讓你過來住的,以後就是自己家,你得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