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發家史

人總是會對未知的神秘的事物有敬畏之心,對人也同樣如此。大老板的神秘和深不可測無形中為他增加了許多光環,讓人對他好奇加大感興趣的同時,又多了無數猜測和向往。

周安湧就想,如果說余建成的影響力是多年編織的人脈以及積累的資源,那麽大老板的影響力就是神秘。神秘是最大的力量,因為你不知道他的身後有什麽樣的龐大的關系網,也不知道他都有哪些層出不窮的手段,更不知道他會使用哪些手法來對付你。

正面的較量並不可怕,有許多可以掌握的規律。但背後的出手永遠讓人膽戰心驚,躲在暗處的影子,是每一個人心底無法徹底去除的惡夢。

所以,越是做過虧心事越有不可見人的秘密的人,越是懼怕如大老板一樣的幕後黑手!

周安湧相信他沒有什麽把柄落在大老板手中,他行事一向光明正大。但他也清楚,得罪了余建成,他可以用十幾種渠道獲得余建成的原諒,也可以有十幾種方法來應對余建成的怒火和報復。但如果得罪了大老板,那麽就只有一個辦法——徹底認輸並且求饒!

因為大老板和人交手,從不正面出招,而是始終躲在幕後,要麽冷槍,要麽暗箭。

說實話,周安湧確實有幾分害怕大老板,不是怕大老板會成為他的對手暗中對他下手,而是總覺得大老板是一個他和何潮共同的熟人。這種感覺非常不好,一個自己曾經認識的朋友,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讓人忌憚的大人物,但偏偏你想不起來他是誰,這種感覺就像是背後始終有一個黑影在跟隨,但你就是看不清他的臉。

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周安湧深吸了一口氣,等汽車完全停穩了,他拉開了奔馳S600的右後門——通常情況下大人物大老板最喜歡坐的位置。

門開了,車上下來一人,熱情地一拍周安湧肩膀:“周總親自開門,榮幸,榮幸!”

周安湧頓時愣住了,下來的人不是大老板,而是梁山。

隨後,古銳和範傑也從後座下來。

“大老板呢?”周安湧朝車裏望了一眼,除了司機沒有別人了,他又朝山路上張望了一眼,不見有車上來,“沒來?”

“來了,馬上到。”梁山擠眉弄眼地笑了笑,朝古銳和範傑使了一個眼色,二人會意,一個朝屋裏走去,一個繞過屋子去了後院。

周安湧瞬間就明白了梁山的意思,不由有幾分慍怒:“什麽意思?難道我還會設計大老板?”

梁山嘿嘿一笑:“沒別的意思,周總別多心,大老板出門習慣了。小心行得萬年船不是?等以後周總到了大老板的位置,說不定會比大老板更謹慎。”

周安湧強壓心中不滿:“大老板如果不相信我,我們也就不必坐在一起談了。沒有信任基礎的談話,也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還有,余老師的山居如果還有問題,是你們連余老師都不相信了?”

“信!”一個微有尖銳的聲音猛然在司機座位上響起,司機下了車,來到周安湧面前,伸出了右手,“安湧,時隔三年,我們又見面了。當年樟木頭鎮一別,別來無恙啊!”

面前之人,穿一身中山裝,戴紳士帽和一副碩大的墨鏡,中西、古今結合的裝扮不倫不類,卻反倒更襯托得他神秘莫測,乍一看不像是什麽傳說中的大老板,倒像是一個隱居山中為世人指點迷津的大師。

沒錯,大老板給周安湧的第一印象是比余老師還像大師。

“大、大老板?”周安湧怔了一怔,腦海中迅速閃過了無數個名字,卻沒有一個對得上號,“我、我們三年前真的見過?”

“何止見過!”大老板摘了墨鏡,露出了一張又黑又瘦的臉,一雙大眼炯炯有神,雖黑雖瘦,但整個人精神狀態很好,“我們還在一起吃過飯聊過天。”

“你……”周安湧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記憶,始終無法定位眼前四十多歲的黑瘦男人到底在三年前的樟木頭鎮哪裏見過。

大老板溫和地一笑:“真是貴人多忘事,在下姓顧名兩,三年前蒙何潮收留,曾在何潮手下當過一段時間的小弟。”

“顧……兩?”周安湧驚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真的是顧兩?不可能,怎麽可能!當年的顧兩又黑又瘦,而且話也不多,我只記得我和他總共說話不超過三句……”

“現在的顧兩,也一樣是又黑又瘦,話……倒是比以前多了。”顧兩哈哈一笑,抱住了周安湧的肩膀,“屋裏說話,外面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