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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江南斷斷沒想到宣親王與身為文淵閣大學士的項璜這會兒竟會在王府大門外,根本來不及問向漠北對方系何人但從對方衣著氣質多少能猜得出些的孟江南是沒來得及有任何準備,馬車便停了下來。

她緊張得腦子茫茫然,連自己是如何從馬車上下來的都不知曉。

項璜看著馬車邊上伸出手親自將孟江南從馬車上接下來的向漠北,初時微微一怔,爾後便只是欣喜地微微笑著。

宣親王站在他身旁,同樣的一言不發,只睜著那雙向漠北隨了他八。九分的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想向漠北那正握住孟江南纖手的雙手瞧。

孟江南雙足將將落地時,乘著後一輛馬車上的向雲珠也正踩著駕轅跳下來,看著站在門外的宣親王與項璜,歡喜地就要朝他們跑去,正當此時,街道另一頭傳來急驟的馬蹄聲!

宣親王府位於京城內城筆直寬敞的朝陽大街上,其中有無數條大小街道縱向與其相連,向漠北所乘馬車自長得一眼根本望不到兩頭的朝陽大街南側緩緩而來在宣親王府門前停下時,一匹棗色大馬正自與朝陽大街相連的一條街道上拐入朝陽大街來。

也正是在其拐入朝陽大街上來的一瞬之間忽如瘋了似的朝宣親王府的方向狂奔而來!

那急驟的馬蹄聲震在寬敞的大街上回響,於有著命令禁止城內跑馬的天子之地清晰非凡,引人注目。

孟江南聞聲擡頭,循聲而望,在見著那棗色的高頭大馬直直朝他們這個方向失控似的狂奔而來時驚得心頭一抖,根本來不及去看那馬背上的人,而是飛快地反手抓緊向漠北的手,用力將他扯到了自己身後,以自己的身子護著他急急往跑旁避讓。

駿馬速度極快,仿佛轉眼就已經逼近了宣親王府門前,然而除了孟江南一人慌得心驚肉跳之外,其余一眾人包括將將下得馬車來的向雲珠也都不驚不慌,分毫沒有要上前來制止前來的馬匹或是保護向漠北的打算。

原因無他,而是於宣親王府上下而言,這匹棗色大馬誰人不識?

哪怕瞧不清馬背上的人,卻也誰人都知其絕不會傷害到向漠北分毫。

只當那棗色大馬眼見就要直直踩到已然飛快避讓的向漠北及孟江南時才聽得馬背上的人長“籲”一聲,同時勒緊韁繩,只見那高頭大馬仰頭長嘶一聲,人立而起!

孟江南白著臉驚恐地看著那高舉在她與向漠北面前的那釘著馬掌的鐵蹄,將向漠北朝自己身後護得更緊,帶著他連連往後退。

這、這馬匹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他們明明已經讓開了,它還似偏要踩到他們身上來才罷休!

嘉安將將回到家竟就遇到這般事情,莫不成是誰人想要害嘉安!?

這般一想,孟江南的臉色變得煞白,驚惶之中的她根本沒有察覺到旁人的異樣。

對方若是真要對向漠北不利,向尋與向雲珠此刻又豈會只是看著而非護上前來?宣親王與項璜又豈會不驚不慌地只是在旁看著而已?

而就在這棗色大馬那高高揚起的前蹄正要落下的一瞬,宣親王與項璜身後的朱漆大門內忽地飛出來一道人影,蹬著繡鞋的腳不偏不倚正正踢到馬肚之上,竟是將健碩的它連帶著它背上的人生生踢出了一丈之外!

馬匹吃痛的慘叫聲險些響徹整條朝陽大街!

那慘叫聲生生嚇得孟江南渾身一顫。

下一瞬,只見那從宣親王府大門內“飛”出來的人影一把揪住那正要從馬背上翻身而下的人,速度快得根本不教孟江南瞧得見他們的模樣,尚且只辨得出馬背上之人為男子,那在馬肚上狠踢了一腳的是婦人。

也正因為是婦人,她才更覺震驚。

何其有力的腿腳!

孟江南正震驚間,只聽那被婦人從馬背上揪下來的男子半躬著身子哀嚎道:“娘娘娘——輕點兒啊,耳朵要被您揪掉了!”

“混小子!一日不打上房揭瓦!”婦人揪著男子的耳,斥道,“珩兒才帶你弟妹回來,你是要嚇跑她不成!?還不快過去賠禮!”

男子生得高大,比婦人要高出至少一頭,可這會兒他卻甘願躬下腰任婦人揪著自己的耳。

而婦人,明明是怒罵的語氣,孟江南卻覺從中聽出了一股深埋在骨子裏的慈愛。

她發怔之間,婦人已經揪著那生生嚇到了她的男子來到了她面前。

她瞧清了婦人的模樣,也瞧清了她身旁高大男子的模樣。

這一瞬,她怔愣得比方才更甚,雙目大睜,眸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這、這、這不是

“娘!”向雲珠忽地朝婦人撲過來,攬著她的胳膊,笑靨如花,隨即又松開了她的胳膊,撲進了宣親王懷來,“爹!”

同時見得她伸出手來拉住項璜的胳膊,笑得像個小小姑娘似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