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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志笑了:“向兄哪裏話,你瞧我這一副窮酸樣哪能是不會生火做飯的樣兒?向兄緣何——”

向漠北再一次打斷他的話:“那這九日裏生火做飯之事便都交給你了,我負責鍋爐炭火食材米糧這些,你負責生火做飯,做好之後你我同吃。”

小魚給他準備的食材米糧很是足夠,即便是多算上一人的食量也不成問題。

柳一志驚得大張了嘴,嘴裏那正咬到一半的蒸餅險些掉出來,他忙把嘴闔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向漠北:“向兄你這話是……當真?”

這可是讓他占了天大的便宜,向兄怕不是在玩笑?

向漠北不想承認都不行:“我不會生火做飯。”

哪怕他已將小魚給他的菜譜熟記於心,可他仍是覺得經他手做出來的飯菜怕是能毒死他自己,可為了不讓小魚擔心,他卻只能說自己會了,屆時成不成,約莫還要“聽天由命”。

但現下這就有個會生火燒飯的人在旁,且看這位憨兄怕是也沒準備著甚麽米糧來,他既無需頭疼又能兩人管飽,何樂而不為?

柳一志一聽,登時笑得又露出一口白牙:“既是如此,我也就不同向兄客套了,那這九日就向兄負責出物,我負責出力。”

“我今番出門前我娘找人給我算了一卦,卦象上說我今次秋試會遇上貴人,起初我是不信這些,現下卻是不得不信了,向兄豈非就是我的貴人?”柳一志邊吃邊笑呵呵道,“要是未遇著向兄,我這九日裏就只能全啃饅頭。”

“向兄怕是不知,向兄是第一個願意出手幫我的人,旁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人願意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讓自己日子難過。”

“遇著向兄我是真高興,我就說不是所有有錢有勢的人都仗勢欺人的,定會有好人的,向兄不就是好人?”

柳一志愈說愈高興,“謝謝你啊,向兄。”

說完,他又真心誠意地朝向漠北揖身。

向漠北依舊覺得他很是聒噪,只是這會兒聽得柳一志嘮嘮叨叨,他不再如方才那般煩躁。

他幫他掛號頂是舉手之勞,他替他將那欺淩他的考生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但他卻感念不已。

好人?向漠北有些失神。

他依舊很久很久沒有主動伸出手去幫過任何人了。

如今這般助人一把的感覺,也挺好。

他手裏握著孟江南送他的香囊,看向東方天際那光芒遍灑天地正徐徐升起的朝陽。

晨陽刺目,他卻未有眯起眼,就這般睜著眼迎著光芒。

他定不會負懷曦所望。

此般時刻的靜江府。

孟江南是既高興又緊張。

高興的是自八月以來天氣便變得很是涼爽,晴陽不再帶著熱焰,光照在人身上還能趕走秋日的涼意,有些微微的暖,最是能讓人安心考試的好天氣。

她緊張的則是向漠北的吃食,雖然他說過自己會下廚,可她始終不能放心,總擔心他會將就著吃幹糧,既方便又省事,她聽說許多考生都只是啃幹糧的,到了夜裏時她又開始緊張他是否會鋪褥子,那窄小的號舍能否讓他歇得舒坦,又是否會影響到他的身子等等,以致她一整夜都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次日她頂著兩只烏青的眼圈嚇了向雲珠一大跳,待聽了她的憂心後向雲珠則是忍不住笑了,道是:小哥又不是三歲小兒了,曉得照顧自己,小嫂嫂就莫要杞人憂天了!

話是如此,理是這般,可孟江南就是止不住地緊張。

尤其是八月初十一入夜時分下起了雨後,她就更緊張。

一陣秋雨一陣寒,這場雨雖然不大,可卻一連下了整夜不停歇,讓仲秋的寒意驟然濃重了不說,瓦槽裏的水還愈聚愈多,自屋檐處有如斷線的珠子般不斷往下滴落,這般的雨水若是飄灑到棘闈之中考生的卷子上暈了墨,那他們這些年的所有努力便都將是白費。

孟江南緊張得茶飯不思,無數次地去拉向雲珠的手問她:“小滿覺著我給嘉安準備的那張油布足夠遮雨的不成?”

還有,嘉安可會添衣?這般秋寒夜裏尤重,嘉安身子骨弱,該生炭了,嘉安可有生炭取暖了?

向雲珠看著孟江南著急得有如熱鍋上螞蟻的模樣,真心覺得她這小嫂嫂怕是遠比棘闈之中的小哥還緊張,照小嫂嫂這般白日吃不香夜裏睡不著的情況,屆時小哥考完怕是沒有形銷骨立,反倒是小嫂嫂面黃肌瘦了!

若真是這般,小哥回來定要生氣了!

於是,向雲珠拿出了她看話本子學來的“畢生所學”,使勁渾身解數寬慰孟江南去了。

不過孟江南的擔心倒也不是多余,往些年的秋闈雖也有下雨之況發生過,但只是下個余時辰便漸漸停了,而不像今回這般一連下了整夜還不肯停歇,影響了不少考生的發揮,但就他們準備的油布不夠寬大這一原因,不知多少考生連卷子都沒法兒答,只能縮在號板上祈求老天爺趕緊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