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05(2更)

孟江南見有仆婦來尋婦人,便放下了心來,並不打算再久坐,只見她站起身來,淺笑著與婦人道:“夫人,我當走了。”

她還要繼續到集市裏去尋適宜給嘉安做號頂的布縵料子,不能太過耽擱時間。

“就走了?”婦人愣了愣,“外邊日頭還正烈著呢。”

“沒事兒,不打緊的。”孟江南說話時瞧了匆匆而來的仆婦一眼,見著她手上除了拎著一只油紙小包之外再無他物,便將自己是手上的晴紙傘留下給婦人,“這把晴紙傘留給夫人。”

“留給我,那你用甚?”婦人詫異道。

“我不用也不妨事的,我照著陰涼處走就好了。”擔心婦人不收似的,孟江南還很是鄭重地將晴紙傘朝她手邊推了推,“還請夫人務必收下。”

婦人詫異更甚:小丫頭何故這般執意讓她收下這晴紙傘?

孟江南像是瞧出了婦人心中所想似的,有些羞赧地笑了笑,細聲道:“夫人生得太好看,若是被日頭曬焦了就不好了。”

婦人並非生得傾國傾城之姿,只是眉目之間的那股子英氣讓孟江南覺得她與眾不同,是一種特別的好看。

“告辭了夫人。”見婦人未有拒絕,孟江南這才收回手。

她正要走,從怔愣中回過神的婦人叫住了她,從仆婦手中拿過那只油紙包裏遞給她,“這個給你。”

孟江南正要拒絕,只聽婦人又道:“些許零嘴,不是甚貴重之物。”

孟江南這才歡喜地收下,笑靨如花,“謝謝夫人,後會有期呀!”

說完,她捧著那只油紙小包開心地走出了館子。

待回去之後她定要告訴嘉安,她今日遇著了一位模樣極好性子也極好的夫人,她請夫人吃完了一碗米粉,夫人送了她一包零嘴。

這可是除了嘉安之外第一次有人給她送東西呢!

孟江南開心極了,面上的笑容明艷得連艷陽都不及。

俞氏一直看著孟江南的背影,直至再瞧不見,她才嘴角一揚眉眼一彎,愉悅地笑了起來,一邊拿過孟江南留給她的晴紙傘一邊與身旁的仆婦道:“聽到方才那孩子說甚了沒?她把油紙傘留給我竟是擔心我被這日頭曬焦了!她還誇我好看來著!”

俞氏愈說愈高興,那開心的模樣比孟江南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仆婦瞧她如此高興,也由不住笑了起來:“夫人本就生得好看。”

“得了吧,你們這些個就會說些討我歡喜的話,旁的個也都是說的奉承的話,我又不是傻子,真的假的辨不出來。”俞氏輕輕哼了一聲,又笑道,“那孩子不知我是誰,說的才是真心話。”

仆婦也不為自己辯駁,稍加遲疑後問俞氏道:“夫人如何與小少夫人到這館子裏吃起米粉來了?”

說好的只是遠遠悄悄地瞧著就好了的呢?就這麽個她去買零嘴的時間,夫人就能跑到了小少夫人跟前來!

這要是讓小少爺知曉,指不定該如何生氣了。

萬幸夫人還把持住了,沒告訴小少夫人自個兒是誰。

“自然是我聰慧又溫柔,那小丫頭一眼瞧著便覺我是與她有緣之人,當即就歡喜地請我到了這館子裏來。”俞氏笑盈盈道。

“……”仆婦眼角微抽,也就王爺真心覺得您聰慧又溫柔而已,您能別當真成不?

仆婦打俞氏年輕時起便在她跟前伺候,俞氏自然知曉她在擔心著些什麽,這才又道:“放心好了,這丫頭沒想那麽多,但她也並非是個愚笨的,識得出好歹,心中清明得很,不過終究是年輕,心很幹凈也很單純,但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心思太雜之人,也不適合留在珩兒身邊。

仆婦雖是下人,但一直以來都在俞氏跟前伺候,便也沒有尋常下人那般多的顧忌,想著什麽便問什麽:“那……夫人覺得小少夫人如何?”

“我覺得如何這重要麽?”俞氏將晴紙傘在手中把玩,“珩兒那孩子覺得好就夠了。”

仆婦不得不承認婦人所言。

小少爺心中一旦認定的人或事,哪怕全天下都反對,他也絕不會改變主意。

不過,“老奴瞧著夫人很是喜愛小少夫人的模樣。”

夫人是個直爽的人,從不與人玩彎彎繞的心思,是喜是惡向來都表現在面上,丁點不隱藏,瞧夫人方才笑得如此開心,想必是滿意極了小少夫人。

“是麽?”俞氏眨眨眼,詫異地反問仆婦,“我表現得這麽明顯麽?”

“……”您從來都是個喜怒哀樂都往臉上明擺著的人,老奴又不瞎,這還用問麽?

俞氏又想到了孟江南頸側的那塊咬痕,笑得合不攏嘴,“小滿給家裏去的信果真所言非虛,這一趟我可真是沒白來!”

自收到向雲珠前後兩天讓人加急送到宣親王府的信後,俞氏就再也坐不住了,說什麽都要親自來靜江府一趟,使得宣親王府這些日子險些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