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6頁)

“唉,別說了。牢騷話而已。”程一路說著,卻反復地想了那幾句話。馮軍又翻出一條短信,念道:“褲子改上衣,是提拔重用;男褲改女褲,是交流使用;襯衣改褲衩,是降職使用;風衣改圍裙,是掛職鍛煉;背心改胸罩,雖說是平調,但位置很重要。”

程一路聽了,沒有說話,馮軍道:“這才是真正的民謠!”

程一路看著馮軍的臉,明顯的瘦了,而且黑。就問防訊的形勢怎樣,馮軍嘆口氣道:“十分嚴峻。仁義這地方也不能再呆了,換屆時我一定要上來。現在一些當地家民開采的小礦,保護設施不能到位,危險得狠。我是夜不能寐啊,就在這兒跟你吃飯,腦子裏卻翻滾著滔天的洪水。這雨太下久了,有些地方山體松了,我擔心哪!”

“也是,這麽多年沒下過這樣大的雨了。”程一路說著望望窗外,天依然是蒙蒙的,沒有晴朗的跡象。他本來想告訴馮軍,那些從仁義撤走的礦主正在聯名告他,已經引起了高層注意。有人說馮軍從中得到過好幾百萬的好處。但是,程一路沒有說,這時候,馮軍的心也夠亂了,再說,豈不亂上加亂?

馮軍問到張曉玉,程一路說很快就要回國了。馮軍道:“人家爭著出去,你卻讓他回來,是太想了吧?”

“那也不是,她在那兒不太適應。”程一路笑著說。

“不適應?不太可能吧?不過回來也好,兩地分居久了總不是好事。團長哪,我可聽說……”馮軍的聲音低了下來,“我可聽說你屋裏有個年輕的女的,是吧?”

“啊”,程一路先是一驚,接著笑道:“我以為是什麽呢?是有一個,我老家那兒的。平時去我那兒給我洗洗衣,搞搞衛生什麽的。你怎麽聽說了?”

“關心領導私生活,也是我們的一項工作啊”,馮軍狡猾地笑笑。

馮軍走後,程一路靜下心來一想,既然馮軍都這樣說了,外面還不知道怎麽在說。堂堂的市委常委、

秘書長,妻子出國了,家中養著一個陌生的女子,能不讓人亂想嗎?當初二扣子把荷花帶來的時候,程一路也曾擔心過。不過看荷花也還老實,又是老家的熟人,何況家中也是需要一個收收撿撿的,所以後來也就沒太在乎了。他在電話裏曾把這事對張曉玉說了,張曉玉說很好,還叮囑要適當地給點工錢。現在看來,程一路太輕視也太大意這件事了。

想到這,程一路打電話給二扣子,讓他晚上過來,順便讓荷花也來,將上次帶來的野菜燒了,他要回家吃飯。二扣子正在市裏,一聽差點樂翻了,說馬上就安排,一定讓

秘書長吃得好好的,吃出風味,吃出特色。程一路沒有多話,說那你準備吧,就掛了。

二扣子這半年多來沒少到程一路家裏,有時是拿煙拿酒,有時是送錢。最近一兩個月少了,一是程一路晚上不再給人開門,二是整個南州官場都處在動蕩之中,敢頂風送禮的人也不多了。這樣倒也清凈,更重要的是讓程一路心理上少了壓力。前幾天,聽省裏的一個朋友傳來的消息,程一路極有可能出任南州市委副書記了,程一路問誰來當書記。朋友說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書記不會是王一達。

王一達當不上南州市委的書記,那麽下一步他怎麽辦呢?除非離開南州。一個市長出去安排,是不會太好的。何況王一達現在既然當不了書記,就說明了省裏對他不是太感冒。想再能安排出什麽好位置,是不大可能的。程一路甚至有些為王一達感到不平了。王一達跟任懷航之間鬥了四年,如今任懷航上去了,到省委宣傳部任常務副部長了。雖說不是什麽太顯赫的位置,但畢竟是常務。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南州這樣官場地震之時,他能回省裏,並安排到那樣的一個位置,不能不說是有來頭和了不起的。任懷航自從跟喬曉陽一道走後,就再也沒回南州。他的一些個人用品,還是小劉用車子送到省城的。小劉回來說懷航書記過好了,臉上泛著紅光。只是一樣習慣改了,手不再在頭發上摸了。

市委辦公樓靜靜的,除了雨聲,就是程一路自己的呼吸聲。天氣潮濕而沾乎,氣壓低,一切都仿佛壓在了沉重的石頭之下,艱難地呼吸著。

下班後,程一路謝絕了一個應酬,讓葉開把自己送回家。葉開笑著問:“

秘書長很長時間沒有直接回家吃飯了,今天怎麽?有喜事吧?”

程一路笑笑,沒有說話。

回到家,二扣子已經在了。荷花正在廚房裏忙著。不一會兒,菜就上來了,都是些鄉裏的野菜和小菜,程一路看著就很舒心。荷花在邊上站著,程一路道:“都坐下來,今天我們三個好好地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