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官在身,不要輕易得罪人(第5/20頁)

“當公交在幽綠的山脈間穿行時,我雖然體會到了一種淒清的孤獨之感,但是我做夢也沒有預料到,終點的另一端等待著我的,更是令我魂飛魄散的一幕。近鄉情更切!想想我平素因為忙於工作很少回老家,卻在落魄之際不得不回,我感到很慚愧。下車後,我低著頭,步履匆匆。可是,在我剛踏上雀兒崖時,我還是遇到了藍貴人的母親藍芝芳,從她嘴裏得知韻椰果然回老宅了,我心裏暗自歡喜。

“當我來到咱家樓前時,看著微掩的院門,心裏竟然百感交集。我大步踏入大門,邊走邊大喊著韻椰的名字。可是,廚房裏不見韻椰的影子,她會去哪裏?於是,我跑進房間,蜷縮在地上的一團黑影讓我困惑不解,潛意識裏覺得韻椰可能是摔了一跤。可是當我湊上去準備扶起她的那一瞬,觸摸到她微微有點僵直和冰涼的身體,我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癱倒在地。”

史荊飛一口氣說到這裏,接著停頓了下來。他瞅瞅室內,移走兩個沙發間的寬大茶幾,拿過奪走韻椰生命的小小竹棍,橫在兩張沙發的扶手上,然後俯身將頭鉆進橡皮套中,邊模擬當時的情景,邊解說道:“彤彤,當時你媽的頭就是這樣套在橡皮套中,後半個身體則坐在地上。她的嘴角居然還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我這才陡然發現了使她致命的竹棍和套在她頸脖間的橡皮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爸,你起來!”那一刻,史彤彤相信父親是無辜的,父親沒有與母親爭吵的時機,父親更不可能沒有任何事由地殺害母親。可是父親,誰能看見你深埋的悲傷呢?一種痛入骨髓的愧疚,使彤彤滾熱的淚再次湧出眼眶。

“魂飛魄散的我,癱軟得像堆泥,實在是沒有絲毫的力氣,可是清醒的意識還是讓我發出本能的尖叫:‘來人啊,出事了,出事了,來人啊……’不知道過了多久,鄰居聽到了我發瘋似的狂喊,奔了過來,一起將你媽抱下來,放在床上。”史荊飛想了想,繼續補充說,“我沒想到,親家母在接到我的電話後,也不放心,吃過早茶後,居然也趕回了雀兒崖。”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麽?”徐澤如沉思著。

“就是這樣!”史荊飛思忖著,點了點頭。

徐澤如撥通了一個電話,並按下免提:“王法醫,麻煩你一件事情,上吊而死的人,會出現什麽特征?”

“哦,是徐科長啊,又遇到什麽案情了嗎?”

“不,是……是我的一個……”徐澤如下意識地看看嶽父,改口道,“我的一個親戚死得有些怪異。”

“這樣啊。上吊而死的人,最明顯的一個特征是死者雙目圓瞪,舌頭拉長突出唇外;再一個,頸脖會有紫色或淡紅色的勒痕;還有,死者胸口會呈現片狀的紅斑點,也就是瘀血……”王法醫的話,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膜。

“好,謝謝王法醫!”

“應該的,應該的。如果有什麽需要我驗證的事情,請徐科長吩咐。”

“暫時沒有。如有什麽疑問,我會隨時打擾你的。”

徐澤如掛了電話,直視著史荊飛:“爸,你剛才也聽到了上吊死亡者所應有的特征,媽沒有瞪眼睛,也沒有將舌頭伸出唇外……”

“是啊,是啊。”史荊飛也百思不得其解,“這些特征她一點都沒有。”

“是不是因為我媽上吊高度離地面很近,整個身體並沒有懸掛起來的緣故?”史彤彤分析著,“或者,是不是因為爸平時為工作得罪了某些礦主,某些礦主買通了黑道上的人,趁我媽形單影只之際,先殺了她,然後制造了上吊自殺的假象?”

屋裏一時陷入了寂靜。

“不會,不會是他殺。”史荊飛首先打破沉默,“一是左右鄰居沒有聽見過打鬥的聲音;二是家裏的物品一件沒丟;另外,黑道上的人習慣了作案,自殺的現場應該會布置得更形象逼真些。”

史彤彤在這一瞬間幾乎肯定了父親的光明磊落。她相信,如果父親是兇手,一個正想四處尋找替罪羊的人,不可能輕易就否定別人的罪過。徐澤如沉思著,他將頭套起橡皮套,雙手高舉竹棍,立即發出喘息的聲音:“的確有令人胸悶、呼吸困難的窒息感。”

史彤彤睜大眼睛,看著徐澤如的舉動,神使鬼差般,她想起了去南京時,母親在機場的輕微嘆息:“彤彤,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唉,人就活一個口氣,有時候一根頭發就會要了人的命。”

“也許我媽就是自殺!而且我問過給媽洗澡的顧嫂了,她說我媽的頸下有一條淺淺的紅色勒痕,胸口也有淡淡的小塊紅斑點。我想,當爸爸去了青龍湖幹休所以後,媽媽很難過。所以,她選擇了放棄,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