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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飛白忙謝道:“安邦哪,這不必了,你工作要緊。我這就走了,回市裏很快的。他們還在等著我呢!”

“這不行。魯教授,你既然來了,就得聽我的。”丁安邦堅持道。

中午,丁安邦和在黨校住著的三個老教授陪著魯飛白,五個人喝了一瓶白酒,興致正好!酒剛喝完,丁安邦就接到王立家屬電話,問王立是不是也參加了“紅色教育”考察?丁安邦說沒有啊,早晨我送他們走的時候,還沒見到。王立家屬說:“那就壞了,他可能又跑了。昨天他說要到黨校參加‘紅色教育’考察,我沒同意。今天早晨,我到醫院,他丟下封信,說他參加‘紅色教育’考察去了。我不太相信,這一問,可不就……”丁安邦說:“難道?”王立家屬說:“我懷疑他到北京去了。他說過要進京上訪的。”

“進京上訪?”丁安邦重復了句。

“是啊,進京上訪。這人性子就是直,事情做不成就不罷休。在部隊是這樣,到了地方還是……這次,人家都撞了他一下,教訓了,他還……丁校長,謝謝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不過,這事,您千萬別對外說。”

“好的。”

放下電話,魯飛白問是不是有什麽急事,丁安邦說不是急事,是麻煩事。魯飛白說那好,你忙,我同這幾個老朋友聊聊,下午你就別管了,聊完了,我自己回市裏。丁安邦說你們先聊,要走時告訴我一聲,讓司機送一下。

王立進京上訪去了,一定是為交通系統的事情。交通系統的案件,先是湖東的交通局長馬路陽在外逃時被抓了,接著是湖東分管副縣長陳然被“雙規”;仁義和桐山的交通局班子也正在調查,聽說問題也很嚴重。更重要的是,南州市交通局也已經被列入了國家交通部的重點調查名單。據內部消息,其實調查早在去年就已經開始,不僅僅調查了交通系統,對一些與交通系統相關的領導也進行了深入調查。現在為什麽遲遲沒動?據說就是與個別領導有關。動一個部門容易,動領導難。現在的領導,哪個後面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網?隨便扯一下,可能就會扯動出許多你意料之外的事來。因此,要扯也得謹慎,有分寸。否則,一旦真正扯開,後果就……

蹊蹺的是,交通系統事件舉報的主要人物王立,恰恰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被莫名其妙地撞了。而且撞的本身也很奇怪,不能不讓人想到:那不僅僅是要撞他一下,更明顯的目的是要警告他。如果再繼續下去,那可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一撞了,而是……然而,王立偏偏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你越硬,他越要堅持。這不?上北京了,要是真的上了北京,也許……丁安邦有一瞬間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將這事報告給市委。但想了會兒,他還是搖了搖頭。第一,這事並不確定;第二,王立也並非黨校的職工。他想象著王立拖著傷腿,一路顛簸,心裏竟生出了一些敬意。在這個過於世俗和冰冷的時代,所缺乏的也許正是這樣的熱血男兒吧?

回到辦公室,丁安邦試著撥了王立的電話,果然是關機。站在窗前,他看著正在五月風裏立著的香樟,想起魯飛白說的話——香樟的氣息,是君子的氣息,是純正的氣息。做人也得像香樟,清香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