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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去了。”馬國志道。

丁安邦猶豫了下,試探著說:“時間也緊,何況最近事多,今年就不出去了。不行,每人發點補助。國志校長,你看發多少合適?”

“這……最好是不發。”馬國志轉了轉頭,發出脆棱棱的聲音,這是陳年頸椎病的症狀。頭轉了兩圈後,他又道:“每人發2000吧。”

湯若琴說那好,我就去通知財務,並且告訴一下各部,讓大家曉得,免得再巴望著。說著,就出去了。

馬國志盯著她的背影,好久才回過神來,對丁安邦笑笑:“昨天黃同同志打電話問我,小湯表現怎麽樣?我說很好嘛!黃同說,既然很好,還請領導們多多培養哪!這話不是……不過也好。小湯同志工作也確實還是……很不錯的嘛!”

“是不錯,是個稱職的辦公室主任。”

“不僅僅是辦公室主任哪!哈哈。”馬國志正說著,聽見外間有人問:“馬校長在吧?”

是關淩。

丁安邦馬上迎出來,笑道:“啊,來了。國志校長在。他身子不太方便,正在裏間。你們……啊,江主任,請!”

關淩一進門,馬國志半側著身子,顯出十分不便的樣子,用幾乎是聽不見的聲音說:“關書記啊,對不起了。你看我這身體?唉!這位是江主任吧,剛才聽安邦同志說了。你們坐!安邦哪,讓小湯來泡點茶。”

關淩給江詩奇介紹道:“這是南州市委黨校常務副校長馬國志同志,風濕,下午特地趕過來。這是省紀委二室的江……江詩奇主任,這是葉韻同志。”

江詩奇彎下腰,同馬國志握了下手。關淩說:“江主任,你們談,我們回避了。”

湯若琴過來泡了茶,丁安邦和關淩出了門,回到樓上。關淩問:“這馬校長怎麽……這似乎有點……”

丁安邦苦笑了下,他也弄不明白馬國志為什麽會突然跑過來。昨天下午,紀委正式通知後,丁安邦就親自給馬國志打了電話,馬國志明確表示他不來黨校了。可是現在……丁安邦望著關淩,道:“國志校長大概還是不太放心。來了也好,正好當面作個說明。”

“當面作說明?能說得清?”關淩一笑。

丁安邦沉默了會兒:“也不一定就說不清吧?不過現在,這現象也太……怎麽搞的?我們這次縣幹班40個學員,聽他們說,有好幾個正在調查之中。這事,你應該清楚嘛!”

“縣幹班?”關淩愣了下,“啊,是縣裏的吧?都是根據舉報,在進行調查。好像湖東和桐山都有。現在的幹部是不查不要緊,一查嚇一跳啊,動輒都是幾百萬,有的甚至上千萬。令人痛心!”

“關鍵現在已不是個體現象,而是群體現象了。這就很……是不是制度上有什麽缺失?還是監督機制上有什麽不到位?我看到有些文章上說,部分一把手幾乎是沒有什麽約束的。權力的過於集中,就會使人欲望增強,就會使人……”丁安邦嘆道。

關淩點點頭:“原來是一個一個地清除壞蘿蔔,現在是挖一個蘿蔔就帶出一批蘿蔔,甚至是大蘿蔔。很可怕啊!有時辦案子,我們都有些心驚。安邦你知道,郊區去年查的那個案子,不就是一個區長?結果帶出了十幾個人,甚至牽連到了市裏領導,還有省裏部門的領導。中央領導心憂,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唉!”

關淩手機響了,一接,是王伊達副書記。關淩道:“王書記,有什麽指示?”

“沒指示。你們在黨校吧?情況怎麽樣?啊!”王伊達問,語氣平緩。

關淩笑道:“哈哈,正在談話。國志校長也過來了。”

“啊!”王伊達依然是不緊不慢。

“具體情況等定了後,我再向您匯報。”關淩說,“比較單純,但是數額可能較大。”

丁安邦想,這比較單純應該是指事件比較單純,沒有牽涉到更多。數額較大,就好理解了。但是,數額較大是個什麽概念呢?較大,也許是10萬,也許是幾十萬。也許還有可能是更多呢。

放下電話,關淩挪了挪肥胖的身子:“伊達書記的。”

“正常。他是黨校的第一校長哪!”

“是啊!”關淩起身,說:“不知道他們談完沒有?縣幹班今天上課吧?”

“上課。但是可能大部分學員都提前回去了,下午是討論課。”丁安邦介紹道。

“我聽說團市委的任……就是那個年輕的女書記也在吧?”關淩眼神裏有些狡黠。

丁安邦點點頭:“在,是班長。全班唯一的一個女同志。”

“這個任……不簡單啊!知道吧?聽說她與王……”關淩斷了話頭。

丁安邦望了望他,問:“王?哪個王?”一問完,他就意識到了這話問的多余。這王,是哪個王呢?還不很清楚。關淩只用一個“王”字來稱呼一個人,說明這人,應該是彼此都熟悉且了解的。那麽,符合這條件的“王”,就很明朗了。不過,再明朗也不宜於直說。丁安邦有些掩飾地笑笑,道:“不會吧?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