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困隔離區 視察沙州大學防非工作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緊張工作,沙州市、益楊縣全社會的防非氣氛已經完全營造了出來,各項工作進展得比預計的還要順利。侯衛東以副市長身份來推動防非工作,總體來說比較成功。

今天來到益楊,他對沙州大學的防非工作還是很滿意。市委對於成津縣部分領導的嚴肅處理,對沙州幹部是一種深刻的教育和有力的震懾,從縣委書記到普通幹部,沒有人再敢在防非工作上三心二意。

侯衛東放響音樂,利用短暫的時間飛快地清理房間。第二首曲子尚未結束,門外樓梯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很輕微,他聽得清清楚楚。

他迅速地走到門口,站在門前。

郭蘭在樓下就聽到了音樂聲,音樂聲有穿透人心的力量,讓她猛地停住腳步,凝神聽了十來秒,這才繼續上樓。

“我在等你。”

聽到侯衛東直截了當的話語,郭蘭在心中略有掙紮,最終,矜持還是讓位於愛情。

對於郭蘭來說,她前後兩次愛情都很純粹,每一次都是全身心投入,沒有世俗功利之心。第一次,她失敗於強大的“出國熱”,男友為了追求國外的天堂,用壯士斷腕的決心離開心愛的女人。郭蘭愁苦之後,將滿頭青絲全部斬斷,算是告別了初戀。第二次,經過漫長的近十年時間,兩人真正互相敞開了心扉時,甜蜜中不時透著苦澀。

最美的花總是開在懸崖和高山,最真的愛情往往不容於這個社會。

進了門,侯衛東順手將防盜門關閉。

郭蘭打開手袋,裏面有幾個香蕉和蘋果。

湖風吹來,帶來了湖水的氣息和西區音樂系教學樓隱約的琴聲。

兩個心靈和肉體都渴望著對方的人兒意外在防“非典”的過程中相遇了,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嘴唇都急切地尋找著對方。過了良久才分開。

侯衛東心情大好:“現在是‘非典’時期,接吻不利於防‘非典’,你不怕‘非典’嗎?”

郭蘭凝神看著侯衛東的眼睛,道:“與你一起得‘非典’,我不怕。”

侯衛東在歡欣的同時,在心靈深處突然有些淡淡的憂傷,他抱緊了郭蘭,將一具溫潤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裏。

淡淡的汗味和煙草味道從胸前傳來,郭蘭迷醉於這一股健康而且生機勃勃的男人味道,她將額頭輕輕放在寬厚的肩膀上。

隨著音樂聲,兩人在一起輕輕搖動,時光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在沙州大學後門的舞廳裏,一位神秘的白衣長發女子與一位迷茫的年輕人意外地相遇。

下午,侯衛東、蔡恒陪著江副廳長查看了益楊縣一中、二中的防非工作,還特意查看了一所農村中學和兩所農村小學。檢查工作結束後,從鄉鎮回到益楊縣城,已是晚上八點。江副廳長對益楊縣防非工作評價很高,心情高興,興致一來,便改變了原來計劃,再次回到沙州大學。

用過晚餐,已近九點。侯衛東、段衡山、蔡恒陪同江副廳長查看了夜色中的沙州大學,整個學校所有公共地段都散發著消毒水的味道,讓美麗的夜色透著“非典”色彩。

江副廳長興致勃勃地道:“在校園聞到消毒水味道,讓人心裏踏實。侯市長,沙州防非物品充足,你們工作很到位。我省有好幾個地區,市縣保證不了防非藥品,教育局長跑到省廳來請求支援。現在藥品如此緊張,省廳也沒有辦法,說一千道一萬,還是當地政府思想重視程度不夠。”

侯衛東道:“關鍵是寧市長肯出錢,她不出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江副廳長和寧玥是省教育廳的同事,當年同為省教育廳的處級幹部。來到沙州以後,江副廳長談起寧玥總帶著一股娘家人的親熱和自豪,還談了不少當年趣事。最巧的是江副廳長也參加了1993年省教育廳表彰大會,雖然他努力回憶也想不起侯衛東在台上發過言,但是他仍然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後便與侯衛東多了許多話題。

正聊在興頭上,省教育廳打來電話,明天上班時間召開辦公會。江副廳長用遺憾的口氣同寧玥通了電話,在眾人的揮手之中,帶著愉快的心情離開了益楊。

送走江副廳長,侯衛東也準備離開。在準備離開時,他心裏著實矛盾,從內心深處,他想留在沙州大學,可是他沒有留在沙州大學的理由。

內心正在掙紮時,蔡恒適時發出了正式邀請:“侯市長,明天召開全縣農村防治‘非典’工作大會,您是益楊老領導、防非辦領導,又聯系我們益楊,既然就在益楊,一定不能走,明天給廣大農村幹部講幾句。”

他的邀請很真誠,有副市長坐鎮指揮,幹部們工作會更加認真。

侯衛東道:“防非工作緊張,作為副職,每天行蹤都要向市政府報告,我給寧市長打個電話,她同意我留下來,我便留下,她不同意,我還得回沙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