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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還沒講完,於先奉就說:“哦哦,李主任您好!剛才舒園長給我打了電話,我已安排好了。”

李濟運說:“哦,謝謝。我原打算請您派車來接接我,舒瑾說她想過來看看,我就不回來了。”他說這話是不想給人留把柄,意思是說反正要派車的,區別只在來和去。

於先奉笑道:“李主任百忙之中還是回來看看嘛!”

下午快下班時,吳茂生打來電話:“李主任,晚上有安排嗎?”

李濟運聽出是有飯局,便道:“沒什麽安排,我老婆會過來。”

吳茂生說:“是嗎?那我們應該好好接待啊!”

李濟運客氣道:“哪敢驚動吳主任。您有什麽指示?”

吳茂生說:“什麽指示!有個飯局,想請你參加。既然這樣,我把飯局推了,辦公室幾個同志聚聚!”

李濟運說:“吳主任,今天是周末,大家都要回去陪老婆的!”

吳茂生道:“你聽我的,今天搞個家庭聚會,要求都帶夫人參加!”

吳茂生不由分說,李濟運便道了感謝。吳主任是個厚道人,周末都會問問李濟運有沒有安排。要是沒有安排,就拉他出去吃飯。吳茂生只要願意,餐餐都有飯局。

放下電話沒多久,舒瑾打電話說,已經到樓下了。他讓她直接上樓,到五零八辦公室。沒多時,舒瑾上來了,進門就問:“你一個人?”

李濟運明白她說的是這層樓只有他一個人,就說:“這一層坐的都是廳級領導。廳領導都是關門辦公,就我開著門。”

舒瑾笑笑,說:“辦公室好氣派,你也成廳級幹部了。”

李濟運過去關了門,說:“我關上門就是廳領導了。”

舒瑾明白他的意思,撲過來親熱。李濟運親親老婆,問:“你讓師傅走了?”

舒瑾說:“我留他吃飯,他說回去很快。”

李濟運說:“周末嘛。”

舒瑾故意作了臉色,說:“那你呢?”

李濟運說:“我這兩個周末有事,不是同你說了嘛!”

親熱完了,李濟運開了門,說畢竟不能像廳級幹部那樣。李濟運要倒茶,舒瑾就說:“你待客啊,我不是客。我要上廁所。”

她說著就往外走,李濟運說:“裏面有廁所。”

舒瑾進去解手,坐在馬桶上說:“辦公室都有廁所,你還不肯調來?”

李濟運生怕隔墻有耳,忙把廁所門拉嚴了。舒瑾從廁所出來,說:“渴得喉嚨冒煙了。”說著就端起李濟運的茶杯,喝了個底朝天。

李濟運說:“倒茶你又不要。”

舒瑾笑笑,說:“女人嘛!”

聽得敲門聲,門是開著的,文科長站在門口,說:“李主任,我們下去吧?”

李濟運道:“哦,文科長!我老婆,舒老師。”

文科長伸出手來,說:“啊呀,嫂子這麽漂亮,像電影演員!”

舒瑾沒有同人握手的習慣,稍稍遲疑才伸過手去,笑道:“都老太婆了,還漂亮!”

到了樓下,車早等著了。吳茂生和張家雲、余偉傑都從車裏出來,同舒瑾見面敘禮,都說她是大美女。余偉傑說:“濟運兄小鼻子小眼的,怎麽就找到這麽漂亮的老婆了?肯定是以權謀私了!”幾位科長沒有下車,都透著車窗往外看。科長們要是也下車同舒瑾握手,就有冒充領導接見群眾的意思。

禮讓著上了車,剛要開車,田副廳長來了。吳茂生忙伸出腦袋,說:“報告廳長,我們辦公室自娛自樂,群眾活動,不敢驚動領導。”

田副廳長笑道:“你們辦公室很團結,很活躍,很好很好!”

吳茂生說:“謝謝廳長表揚!這要是在“文革”啊,又可以說是搞宗派主義!”

田副廳長哈哈一笑,自己上車走了。辦公室同志共坐了三輛車,等田副廳長車稍稍走遠些,他們才緩緩駛出辦公樓。李濟運夫婦和吳茂生同車。李濟運說:“老婆,吳主任是廳裏最大的筆杆子。吳主任對我非常照顧,事事替我著想,吃飯都管著我。”

吳茂生說:“我們辦公室的傳統向來很好,同志之間關系和諧。濟運來了,把縣裏好作風帶了來。”這種客氣話不說不行,也不必說得太多。

李濟運問:“嫂子怎麽去?有車去接嗎?”

吳茂生說:“我告訴她了,她自己打車去!”

李濟運很感嘆,說:“吳主任對自己要求也太嚴格了,派個車去接接也沒事嘛!”舒瑾覺得這話是說給她聽的,暗自掐了李濟運的大腿。

進了酒店包廂,裏面已坐著一位女士,正在看菜譜。原來是吳茂生的夫人,笑眯眯地站起來,問:“這就是李主任吧?這麽年輕?嗬,這麽漂亮的太太!貴姓?”

李濟運說:“姓舒,叫她小舒吧!”

吳茂生說:“我老婆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