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第4/7頁)

李濟運沒想好怎麽做這事,只道:“媽,您先去三貓子家勸勸他媽媽,說我在想辦法。他這是犯罪,不是說放人就放人的。”

李濟運打算找找周應龍,先讓三貓子吃點苦頭再放人。三貓子會知道是李濟運發了話,不然就得判他幾年徒刑。他剛準備打電話,又忍住了。幹脆等兩天。他不用發話下去,三貓子也會吃苦的。等他吃過苦了,再打電話說情。

周應龍卻打了電話過來,有心靈感應似的:“李主任,晚上有安排嗎?”

“怎麽?應龍兄要請客?”李濟運笑道。

周應龍說:“賀總賀飛龍想約您吃個飯,托我好久了。”

李濟運說:“賀飛龍?他不認識我?賀總真是見外!”

周應龍打了哈哈,道:“李主任,他托你請我,托我請你,都是一回事。無非是幾個朋友一起坐坐。”

李濟運說:“那倒是的。行吧。七點行不行?我這個常委就是縣委接待員,天天都要去梅園張羅一下的。”

周應龍笑道:“李主任是大內總管,位高權重!”

李濟運自嘲道:“應龍兄,你說的大內總管,可是宦官頭子啊!我還沒被閹掉吧?”

周應龍忙賠了罪,說七點在紫羅蘭見。紫羅蘭是賀飛龍開的酒店,設施和服務都勝過梅園。傳說紫羅蘭有色情服務,李濟運只偶爾去吃吃飯,從來不在那裏接待客人住宿。

下班之後,李濟運去梅園招呼一圈,就叫朱師傅送他去紫羅蘭。他在路上就交代朱師傅,他吃過飯自己回去。不能讓車子停在紫羅蘭門口,誰都知道李濟運常用這輛車。到了紫羅蘭,李濟運下了車,飛快地往門裏走。像生怕有人跟蹤似的。服務員認得李濟運,徑直領著他進了包廂。

賀飛龍忙站起來,雙手伸了過來:“李主任,謝謝您賞臉!”

李濟運擂了賀飛龍的肩,說:“你這是什麽話?經常見面的朋友,搞得這麽客氣。”

周應龍說:“賀總的意思是,平時雖然常常見面,從未單獨請李主任吃過飯,說一定要請請。”

“什麽叫單獨請?我們倆?情侶餐?我不是同志!”李濟運笑笑,見還有一位面生,“這位兄弟沒見過。”

賀飛龍說:“我正要向您介紹。我的一個小兄弟,您叫他馬三就是了。”

馬三站起來,樣子有些拘謹,說:“李主任您好!”

李濟運望望馬三,原來就是這個人!看上去也斯斯文文,並不兇神惡煞。可江湖說起這個馬三,似乎震一腳山動地搖。

周應龍說:“沒別的人,就我們四個人。”

菜很快就上來了,賀飛龍說:“今天我們四個兄弟,就兩瓶酒,分了!”

李濟運說:“不行不行,我是不行的。”

周應龍要過酒瓶,說:“酒我來倒!李主任的酒量我是知道的,賀總您這酒只有我來才倒得下去!”

李濟運就有些為難了。他讓周應龍倒酒嗎?賀飛龍就沒有面子似的;他不讓周應龍倒酒嗎?又顯得周應龍吹牛似的。但他倆的分量,自然是周應龍重得多。李濟運只好笑道:“賀總,我就怕應龍兄來蠻辦法!”

果然賀飛龍就說了:“李主任這裏,還是周局長面子大!”

李濟運便說:“飛龍你別扯蛋!幾個兄弟,分什麽彼此?”

酒都倒上了,賀飛龍舉杯開腔,無非是酒桌上的套話。李濟運幹了杯,卻還不明白這個飯局的由來。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飯局。雖然賀飛龍說只是幾個朋友聚聚,但這絕對不是設飯局的理由。

酒喝到八成份上,賀飛龍端了杯子,說:“李主任,兄弟我有一事相求!”

李濟運問:“飛龍你別弄得跟演電影似的。只要不是讓我犯法,我辦得到的都會辦!”

“我先自罰一杯!”賀飛龍幹了杯說,“李主任,不是讓您犯法,我兄弟犯了法。”

李濟運聽著蒙了,說:“你兄弟犯法,也不該找我呀?你找周局長不得了?”

周應龍笑笑,說:“李主任您聽飛龍說完吧。”

賀飛龍說:“李主任您也知道,我過去是在道上混的,如今早已是浪子回頭,不說金不換吧。可我還有幫舊兄弟在外頭,他們也要吃飯。我同他們打過招呼,不準他們亂來。可他們真有了事,打上門來我也不忍心不管。”

李濟運問:“飛龍你說吧,什麽事?”

賀飛龍說:“您鄉下的房子,我的幾個不懂事的兄弟炸的。”

馬三忙站起來,說:“李主任,這事同我大哥他沒任何關系,那三個人是跟著我混的。真不好意思,大水沖了龍王廟……”

賀飛龍忙打斷馬三的話:“你千萬別說自家人不認得自家人!你同我是兄弟,你同李主任還說不上話。李主任同你是什麽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