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第2/7頁)

夷為平地!沒有文化真可怕!
你有文化,你有文化去當文化部長呀!
文化部長就最有文化?銀行行長就最有錢?
想知道這位常委的秘密嗎?我們發起人肉搜索,讓這人渣的嘴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李濟運看不下去了,暗自罵道:“網絡暴力!網絡流氓!”

夜已很深了,他顧不得太多,又打了朱芝電話:“朱部長,這麽晚太打攪你了,但這件事天亮之後地球人都知道了。拜托你請宣傳部的同志出面協調,務必叫網站把帖子撤下來!”

朱芝說:“李主任,不用你下指示,我們已經在同網站聯系。你也知道最不好控制的就是網絡,難度肯定是有的。網友轉帖,防不勝防。烏柚在線我們控制死了,外面的大網站不好辦。我會盡最大努力把這事啞床掉的。”

李濟運道了感謝,又想朱芝說話也有網絡風格了,很有意思。啞床是他倆私下說的暗語,而朱芝說成“啞床掉”就最像網上年輕人說話。他想這話如果流行開來,網上肯定經常會有人說:被啞床了。

李濟運洗澡上床休息,兩耳吧嗒吧嗒地響,像定時炸彈走著秒針,沒有半絲睡意。窗口已經泛白,才迷迷糊糊睡著。聽得門哐地帶上,知道歌兒出門了。李濟運不敢再睡,起床洗漱。舒瑾還想睡一會兒,只道嫁給芝麻大個官,日子就過得不安寧。李濟運說:“你別擡舉我了!我芝麻官都算不上!劉星明和明陽才是芝麻官!”

剛走到銀杏樹下,朱達雲過來說:“李主任,大院門口放了一口棺材,堵了幾百群眾。”

李濟運猜到是怎麽回事了,搖著頭說:“大院門口不是屍體,就是棺材!同公安局聯系了嗎?”

朱達雲說:“聯系了。明縣長提議開個會,我已通知了。請李主任您也參加。”

李濟運直接去了會議室,只有周應龍先到了。“又是陳某家的人?”李濟運問道。

周應龍說:“不光是陳某家的,邢某家的人也來了!”

“邢某家的?殺人未必有理了?”

周應龍說:“邢某家說,邢某是自衛,是過失殺人,要求放人!”

李濟運說:“應龍兄,你知道嗎?網上有人發了帖子,說公安幹警挑起事端,縣委常委見死不救!我和劉衛的照片都在網上!哼,我一夜之間成明星了!”

周應龍苦笑一下,說:“聽說了。我是老土,不會上網。”

沒多時,劉星明、明陽、朱芝和有關部門的頭頭都到了。劉星明問周應龍:“你們公安都到位了嗎?”

周應龍說:“我們能上的力量都上去了。我作了部署,原則上只是維持秩序,不能有正面沖突。這種時候,老百姓是幹柴烈火,一點就燃。”

劉星明高聲道:“叫他們眼睛記事,鬧得兇的,心裏要有數!大門口的監控要保持工作狀態,別到有事的時候就是個瞎子!”

朱芝同李濟運挨著,她輕聲說道:“李主任,我們昨夜同網站聯系了,但我們這級宣傳部門的話他們不聽。晚上不方便驚動上面領導,我準備通過市委宣傳部,請省委宣傳部出面。”

李濟運輕聲罵道:“他媽的,這就是新聞自由!”

劉星明正發著脾氣,有人卻不合時宜地開玩笑,說大院裏應該有防空洞通往外面,不然大門被老百姓堵上就進出不得。劉星明聽了,狠狠地瞟了那人。他平常說話總要起承轉合,今天卻非常幹脆,只道:“應龍你說說情況!”

“兇案發生在9月27日清晨6點45分鐘左右,我們內部叫它9·27案件。9·27案件引發的群體事件,四個字可以概括,叫做無理取鬧!”周應龍大致介紹了前因後果,最後說,“我的分析是,陳某家把矛頭對著政府,目的是想盡快拿到賠償。他們知道找政府賠償,比找邢某家賠償容易。邢某家也來鬧事,一想替邢某開脫罪責,二想賴掉經濟賠償。他們無中生有,給李主任和劉衛造謠,目的是把對政府的壓力具體化。”

“說說你的意見,簡短些。”劉星明眼睛沒有望人,只是低頭吸煙。

“老辦法,一是穩住,二是瓦解。群眾剛上來,情緒激動,拖拖就疲了。再就是分化他們,不讓陳某、刑某兩家在鬧事時合流。”周應龍很有套路,一五一十地說了。他說著說著就在炫耀他們的辦案法寶,那些手段多少讓人覺得陰暗和卑鄙。也許公安辦案需要這樣做,但擺在桌面上滔滔不絕地說出來,聽著就不是個味道。各位裝著沒事似的彼此望望,卻又故作自然地把目光移向別處。

周應龍見劉星明看了看手表,他的話就戛然而止:“我匯報完了,請各位領導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