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老佛爺,該變變了(第2/2頁)

這也是萬長生最欣賞的設計部分之一,大廠房之間是有空地的,五萬多占地面積,有四萬多建築面積其實很多是二三四層樓的建築,那麽空地其實也不少。

那時候的廠區闊綽得很,基本上不受普通行政限制,跟獨立王國似的隨便修隨便擴展。

所以在大廠房之間,設計團隊填充滿了綠化帶,大概是幾個籃球場排開的那種面積,郁郁蔥蔥的植物修建得四四方方比人還高,可中間卻好像七星瓢蟲的圓點一樣,排列著二三十個黃色的橢圓形平頂玻璃屋,那就是按照工作組分配的辦公區,七八個人、十來個人一組大小都有,靠玻璃墻一圈白色桌子,中心一張大會議桌,靈活機動的方便創意產業使用。

關鍵是美麗啊,一片深綠中點綴的黃色平頂,從空中看起來大大小小,就像地上的黃色落葉,又像平靜的湖面上一朵朵睡蓮展開。

還有夜景圖模擬晚上開了燈,更把燈火闌珊的那種溫暖氣氛營造得如夢如幻。

進入這些辦公屋都得穿過周圍茂密的綠化樹叢,想想都覺得愜意!

這還是學校嗎?

院長可能就艱難的在自己藝術家跟行政身份之間搖擺:“這是真漂亮,也就你這商業機構能這麽幹,美院裏面隨便做點什麽改動,那都要面臨各種壓力和權衡,哪怕在內部搞定,讓所有人都利益均沾不要出岔子了,還要面臨跟上級主管部門的審批,這是不可能變得這麽隨心所欲的,誰能保證某個校長、院長的決定就都是正確的呢?很難改變的!”

萬長生才像個冷酷無情的長者:“美術管理機構不是從幾年前就要求去行政化嗎?要求跟行政脫鉤,取消這樣協會那樣協會的,到現在沒做,不過是因為盤根錯節太多太復雜,牽扯利益太多,抗拒的力量太大,可……這就是埋著頭當鴕鳥的理由?不過是上位者在權衡其中得失罷了,變革是一定的,已經把方向都擺在那裏了,可笑很多人還裝著沒發生。”

自身都還是各種協會主席、理事身份的院長,可能有那麽個瞬間,想把煙頭砸萬長生這大逆不道的家夥臉上!

可又不得不承認萬長生說的是事實。

美術到底是什麽?

對於這個社會來說,美術存在的價值是什麽?

對於政府來說,美術的社會作用又是什麽?

目光短淺,或者說只在乎自身的人,在幾塊石頭、幾張畫和人體書法上糾結。

有眼光的人會思考藝術的價值。

更有遠慮的人,才會看到美術和這個社會之間的關系。

如果美術脫離了普羅大眾,成為極少數人的自嗨和資本追捧的玩物,那就徹底失去了根基。

在中國歷史上,無數的門類都是這樣隨時可能被拋棄掉。

這道理是真沒說錯,只不過六十多歲的著名油畫家,居然需要二十出頭的學生來點醒?

說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有些人把著名畫家,美院院長可能看得太高,以為大人物就一定什麽都懂,殊不知起碼在美術院校這個範圍內,這些院長教授首先是個藝術家,能成為頂尖藝術家的往往都癡迷於他們的專業。

兩耳不聞窗外事,還得保持一顆童心的藝術家比比皆是。

特別是在國油版雕這些傳統藝術分類裏面,油畫家可能是最單純的。

既沒有國畫那樣強調全面的傳統文化修養,也不像雕塑那樣跟市場接軌,很多油畫家只需要在自己的繪畫世界裏面遨遊就行了。

也許是在這個體制內已經遨遊太久,別人也不敢貿然跟院長說這些。

著名油畫家,居然夾著香煙在那陷入了沉思。

萬長生又看見煙頭要燙到手指了,連忙拿過煙灰缸湊上去碰一碰,還用諂媚的語氣說出挺鏗鏘的話:“世易時移,變法宜矣。”

院長驚醒的揉了煙頭。